曹烈有點不好意思,他撓撓腦袋:”原來您在沐浴呀,你先洗,慢慢洗。”
戚明月一腳踢過去,眼裡放冷箭,她叱道:“洗什麼洗?我還與心情洗嗎?”她沐浴一半,聽到門口動靜,不得不迅速穿衣出來,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心情再去洗?
曹烈縮脖低頭,噤若寒蟬。
戚明月又看向朱行景,卻見朱行景正望着她,目光微怔,似乎還沒回神,她照樣一腳踢過去:“看夠了嗎?去你屋裡說話。”
三人進了隔壁房間,遊隼見狀,拍着翅膀“嘎嘎”跟上,飛入屋内,落在了窗邊。
戚明月在桌邊坐下,兩個男人站在她面前,神色各異,像是等待發落的小兵。
“現在什麼情況?”戚明月看向曹烈,開門見山問。
曹烈趕緊道:“我前兩日收到了密信,猜想将軍會途徑廬陵城,便到廬陵城等候。”曹烈邊說邊取出密信。
戚明月打開信,信中寥寥幾句言明了京都近況。
正如戚明月猜測的那樣,廢太子遇刺的消息傳回京城,順王趁機發難,命禦史揭發榮王。
而護送廢太子的宋河迅速拿下李華,并火速上奏朝廷,揭發李華給廢太子下毒、勾結刺客謀害廢太子一事。
得知消息後,皇上震怒,命豫章知府派人押送李華上京,而宋河則戴罪搜尋廢太子下落。
等戚明月看完信,曹烈又道:“五日前,宋河已經帶人北上。将軍妙極無雙,宋河也上當了。”
戚明月下巴微揚:“那是當然。宋河那個蠢蛋,騙他容易得很。”
“将軍,大事已定,接下來咱們就可以送朱庶人去南州了。”
戚明月立即臉色一變:“我送就行了。你不能跟我一起,你去豫章城繼續探查消息。”
曹烈垮了臉。
戚明月一臉鄭重:“刺客、還有宋河北上找不到廢太子,可能再次折返南下。曹烈,你留在這裡,責任重大!”
曹烈眼睛一亮,瞬間抖擻起來:“我明白了,末将領命!”
戚明月重重點頭,“好好幹!等回了肅州,我給你請功!”
曹烈頓時激動起來:“多謝将軍!那末将這就告辭了!”曹烈說罷,氣勢昂揚轉身,他一轉頭看到朱行景,鼻子哼了一聲,開門離去。
朱行景關好門,轉身看向戚明月,他目光露出贊賞:“戚小将軍用人有方,某佩服。”
戚明月洋洋自得:“這不用你說。而且,不要叫我小将軍,我現在西北邊軍遊擊将軍,正兒八經的五品武将,你一個庶民,說話給我放客氣些!”
“……是,戚将軍。”朱行景改口。
戚明月不依不饒,繼續道:“說道用人之道,那我确實比你強太多。你身邊那個謝岑,除了一張嘴叭叭,能耐确實一點沒有呢。”
“戚将軍教訓得是。”朱行景淺笑點頭。
戚明月皺眉,朱行景明明是誇贊她,但她聽着卻不得勁,這拳頭打在棉花上,她反而莫名不爽了。
戚明月瞪了朱行景一眼:“無趣。”她說罷,起身去開門,她一腳跨出房門,聽到朱行景在後面喊他:“戚姑娘,記得把頭發擦幹,不然容易生病。”
戚明月哼了一聲:“本姑娘的事,你少管!”
“哦。那明天端午,廬陵城中螺湖水穿過,定有百姓遊船,你去不去?”朱行景又問。
戚明月腳步一頓:端午遊船?這是中原一帶的風俗,她在書上看過,卻從未親眼看過。
難得這次來來帶南邊,正好可以趁機漲漲見識。
戚明月立即道:“去,當然去。”反正她又不急着去南州。
“我們一道去?”
戚明月趕緊說:”當然,我還要保護你呢。”
她當然不敢一個人去遊船了,她不會水啊!
回到自己房間,戚明月喊來店小二收拾屋子,這才坐在窗前擦拭頭發。她擦了兩把頭發,望着空空的窗戶,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終于,戚明月想起來了!
阿輝呢?她的阿輝呢!這家夥,該不是又蹲在朱行景那裡不回來了吧!
叛主的賊鳥!
戚明月立即将腦袋伸出窗外,大聲叫喊:”阿輝、給我滾回來!”
隔壁窗戶那邊立即傳來一聲”嘎”!
但隻聞其聲,不見叛鳥。
戚明月氣得頭頂冒煙,這死鳥,到底知不知道誰才是它的主人!
“阿輝,再不回來,我把你拔毛煮了!”戚明月怒聲大吼。
“嘎嘎嘎!”那邊遊隼回應幾聲,然後撲騰着翅膀飛回來了,它落在窗台上,沖着戚明月讨好地“嘎嘎嘎”,聲音都低柔了幾分。
戚明月拉着一張臉,伸出一根指頭戳着它的腦門:“叛鳥,以後不許再親近那個人,他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明白了嗎?”
遊隼歪着腦袋,似懂非懂:”嘎?”
戚明月歎氣,從包裹裡取出肉幹,喂給遊隼吃,遊隼吃着肉幹,戚明月在旁邊大聲叨叨叨:”阿輝啊,你是鳥,不懂人心叵測。有的人表面看起來道貌岸然,溫柔和善,但實際上心是黑的,血是毒的,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背後捅你一刀,曉得嗎?”
“嘎!”聽不懂的遊隼隻知道嘎嘎嘎。
氣得戚明月又戳了一下它的腦袋。
隔壁屋裡,朱行景靠在窗邊,明明白白的挨了戚明月一頓罵。
他非但不氣惱,還嘴角上揚,似乎巴不得戚明月再罵多一些。
……
轉眼到了翌日。
今日是端午,戚明月惦記着去遊船,一大早起來就去叩隔壁的房門。
她才叩響一聲,房門便應聲而開,就好像裡面的人早就在等着一般。
戚明月看到屋内的朱行景,不由得噗嗤一笑。
他雖一臉淡淡的不爽,但還是換上了戚明月為他準備的暗紫衣裙。他膚色偏白,穿紫色更顯出衆,戚明月看了也忍不住誇贊:“阿姐,你穿着衣裳真好看。”
朱行景隻是冷冷淡淡盯着她,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