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不是說,今日憑我處置。今日還未過完呢。”戚明月眨眨眼:“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的。”
月光下,她漂亮的杏眼波光閃動,若非說出這等下流話,那也算是一位絕代佳人。
可惜,佳人長了張嘴。
最終,朱行景還是跟着戚明月進了房間。
進了房間,戚明月便吩咐朱行景去點燈。她自己則走到裡間,往床榻上一躺,然後擡起一條腿:“朱行景,過來。”
朱行景歎了口氣,他走入裡間,卻并不靠近床榻。他盯着戚明月擡起的一條腿,臉色明滅不定:“……你做什麼?”
她一個女兒家,三更半夜的,就這樣大咧咧的躺在床上,向他伸出一條腿……
她難道是想來真的?
不行。
朱行景皺眉,正要開口訓斥,躺在床榻上的女子不耐催促:“愣着做什麼,還不伺候本姑娘脫鞋?”
朱行景一怔,不過片刻後他又恢複了從容之色。他緩緩靠近床邊,一手托起女子的腳,一手去去除她的鹿皮靴。
鹿皮靴落地,她足上裹着一雙白襪,并沒什麼味道。
朱行景低頭看着跟前的一隻足,忽然想起了七年前的一樁往事。
七年前,他奉旨去西北邊境勞軍,那時他年少氣盛,不知草原兇險,帶着侍從去草原騎獵,直到天黑方才往回走。
不料,路上遇到了狼群。
他随行隻有八名随從,而群狼在夜幕的掩護下,顯然占據優勢。
侍衛們想拖住群狼,讓他先走。朱行景卻堅持留下,讓六人背對中心,與狼作戰。
他們勉力支撐,想着隻要挨到天亮便可獲得生機,在最艱難的時候,戚明月像是一團火一樣出現。
她騎着大馬,迎着星光,高舉火把,率着一隊将士氣勢洶洶奔騰而來,狼群瞬間潰逃。
當她回首看他時,漫天星輝都成了她的陪襯。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裡。
回城的路上,天蒙蒙亮時,他們路過一條小河,戚明月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脫鞋洗腳,她還得意洋洋向他炫耀:
“軍中将士十個有十個腳臭,隻我一個腳不臭,厲害吧?我呀,每天都會洗腳的。”
“喂,你盯着我的腳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戚明月一腳踢在朱行景胸口。
“你該不是想舔我的腳吧?”想到這裡,戚明月笑得一臉惡劣:“雖然有點惡心,但被廢太子□□,說出去還挺有面子的。”
“……”朱景行把視線從女霸王的腳上移開,目光落在戚明月臉上,目光有些微妙。
他默默放下戚明月的左腳,又擡起的她的右腳,為她脫下皮靴。
“你不洗腳嗎?”他問。
“當然要洗呀……我要你為我洗腳。”戚明月馬上改了主意。被人□□太惡心了,她有點接受不了。但讓廢太子給她洗腳這個主意不錯。
這份羞辱,足夠讓他銘記在心了。
“好。”
廢太子居然一臉淡然的答應了。這讓戚明月大感意外。
朱行景随後便讓人端來水,他親自把水端到床邊放下,蹲下身體,一膝跪地,挽起衣袖,親自為她除襪洗腳。
奇怪的是,明明是如此卑微的動作,他卻做得從容不迫,神色淡然,仿佛這并不是一件恥辱的事情。
戚明月心中大震,她低頭仔細打量着朱行景的臉,企圖在他臉上找到一絲隐恨與悲憤。
但沒有,一點都沒有。
他平靜悠然的樣子,就仿佛在給自己的老娘洗腳一樣,心靜如水,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