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行景歎氣:“戚姑娘,你找我何事?”
“你跟我來不就知道了。”女霸王沖着朱行景眨眨眼。
怕了嗎?求我啊。
跪下求饒,我就考慮放過你這一次。
朱行景面色淡然,從容站起:“請戚姑娘帶路。”
“……”
朱行景跟着女霸王去了她的房間。
宋河怕戚明月惹事,給她安排的是最好的上房。屋分内外間,外間圓桌上已經布好酒菜。
戚明月走過去一屁股坐下,然後擡頭看着朱行景,一臉得逞的笑:“布菜。”
讓廢太子服侍她用膳,如此羞辱,朱行景定要氣炸。
但朱行景一點不氣。隻見他面色平和,上前幾步走到桌邊,拿起一對竹筷,夾了一塊燒排骨放入戚明月碗中。
戚明月低頭看了看碗裡的排骨,眼底有些發酸。
記得七年前,她和朱行景剛好上的時候,朱行景也是這般給她夾菜,溫柔小意,讓她十分受用。
可他怎麼就變了呢。
戚明月把夾起排骨往嘴裡一扔,嚼吧嚼吧,又低頭吐出骨頭。
見狀,朱行景又夾起一塊藕片放在她碗中。
戚明月又愣住。
當年在肅州的時候,她告訴朱行景,西北邊境哪裡都好,唯獨吃的比不上境内。
這裡一年到頭,吃不上幾樣新鮮蔬菜瓜果,更别提南方特有的魚蝦、水産。
戚明月忍不住擡頭望向朱景行:“五年了,你還記我喜歡吃藕。你心裡是不是還有我?”
朱景行勾唇一笑,眼底似有冰雪消融:“五年了,沒想到戚姑娘還在意我心裡是不是有你。看來,戚姑娘還放不下我。”
“……”女霸王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滿桌碟碗哐當一跳:“我當然放不下你。你知不知道我被你退婚後過多慘!”
朱景行一臉認真,孜孜求教:“有多慘?”
“……足足三年啊。我去哪裡都被人笑話。就連草原對面的瓦剌小王子見了我都笑話我!這口惡氣,我不得不出。”
朱景行歎氣,“是我虧欠了姑娘,今日我聽憑姑娘處置。”
戚明月眉尾一揚,眼底滿是喜色:“當真?”
朱景行點頭:“自然當真。但命還是要給我留下。皇上雖然貶我為庶人,卻心懷仁慈留我一命。我若是死在你手上,隻怕你與戚總兵也難逃責罰。”
戚明月樂了:“行。先伺候我吃完這頓飯。”她這十幾日為了找到朱景行,不曉得多辛苦。
又累又餓,今日可得好好吃一頓。
朱景行便在一旁為戚明月布菜,戚明月享受着廢太子的伺候,吃得心滿意足。
一桌飯菜也變成了殘羹冷炙。
戚明月便指着一桌殘羹冷炙道:“剩下的,本姑娘賞你了。你不會嫌棄吧?”
朱景行輕笑搖頭:“自然不嫌棄,我乃一介庶民,這一桌有魚有肉,我怎麼敢嫌棄?”
戚明月滿意,立即對外揚聲道:“再取一副碗筷來。”
不多時,謝岑就送進來一副碗筷。
隻見朱景行從容坐下,繼續吃起桌上的剩菜。他動作斯文優雅,對桌上的剩菜毫無嫌棄之色。
就好像,他如今還是太子,而桌上也是佳肴美味一般。
倒是一旁的謝岑看得握緊拳頭,他憤恨地瞪向戚明月。
戚明月好笑:“幹嘛,想和我打架嗎?你打的赢我嗎?”
謝岑咬着牙不說話。他還真打不赢這個女霸王。
待朱景行用了飯,謝岑忙不疊收拾碗筷,生怕收拾慢了,女霸王又為難廢太子。
等謝岑離開,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
朱景行看了看窗戶外,又看向戚明月:“我可以走了嗎?”
戚明月卻起身走到一邊軟塌坐下,她半躺着,一腳随意垂在地上,一隻腳曲起放在榻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若是戚總兵瞧見戚明月這坐姿,隻怕一個腦門崩就過來了。
而朱景行隻是沉靜地看着她。他見戚明月眼珠子一轉,便知道她又有鬼主意了。
果然,下一刻他聽見戚明月道:
“你把衣裳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