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一懵,“因為衣服挨得揍哇。”
“你不是和我說喜歡的都搶過來嗎?”
我有些被怼到,“嗯……不是叫你帶着師侄一起嗎?”
“帶了,那試衣間師侄又不能跟着進。”平安有些激動,“是我先進店,是我先看上的,我見郡主馬上也要進店,就趕緊去試衣間更衣,想着我穿身上了,她該不搶了,沒想到她一點武德也沒有,進了更衣間各自換各自衣服呗,她卻一看見我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揚言要扒光我,上來就打我……氣死我了……幸虧我跑得快。”
“哦,在試件間打起來的。”韓燕熙似乎松了口氣。幾步外惠王也有些無奈。我想這兩個人應該是見平安被打了,以為自己派去保護平安的手下辦事不力。在試衣間裡打起來,那些人還真是束手無責。
不過,就算在街上打,他們怕是也沒法幫忙,對方是郡主,人家明着有護衛不說,也有的是暗中保護的暗衛。不插手還好,左不過是女孩之間的争執,插了手反而說不清了。那些人最大的用處就是防備一下居心不良的登徒子。可是對平安來說,頭号登徒子就是韓燕熙,那些人還防範不了。
不過今日的事兒,那些人應該也是起了作用的,不然平安哪能就輕松跑出來找我。
“你想怎麼出氣!”我一臉認真莊重,嚴肅地問。
“打回來。”
“行,走!”“好!”
我和平安商量妥當,達成一緻,就要上馬,韓燕熙作勢去牽馬,也要跟着去。
惠王大聲問道:“長安,你幹什麼去?”
我回頭一臉你幹嘛明知故問,“給平安出氣去啊。”
太子上了畫舫,在甲闆上呵呵笑道:“不急這一會兒,怕是郡主也不能在街上等着你們去出氣,稍安勿躁,晚宴都快備好,和平安一起上船啊。”
“你怎麼說?”我低聲問平安。
“……我餓了。”平安看着宮人們正往船上送各種佳肴摸了摸肚子。
“那逛了一下午了,又叫人很揍了一頓,哭了一路來找我,可不是餓了?要不……”我等了等,平安不應成,我見她還不平氣,心裡又跟着氣起來,道:“我給你整倆饅頭,咱們路上吃,今兒别說是郡主回府了,就算進宮,啊不,就算升天了,我也給你打回來。”
“好!”平安點頭。飯可以不吃,氣不能不出。
衆人聞言一臉震驚,惠王趕緊上前攔着要拿饅頭的我,和上前等着接饅頭的平安。
惠王好一番安撫,我才仿佛冷靜下來,對平安低聲道:“那殿下都開口了,咱不能駁人面子,那上船吧,遊湖玩一玩,看看風景,心情就好了,我趕緊給你上點藥,别晚了留疤。”
平安這才想起有比報仇更重要的事兒,她臉的傷可比出氣要緊。“可是人多……”平安低着頭道。
“人多?”我回頭看了一眼甲闆上的人,哎媽呀,烏泱泱一大片,今兒人确實是挺多的。
平安撿起地上的圍帽,圍帽卻被馬兒踩髒了,平安蹙眉,順手挂在了馬鞍上。惠王叫人把馬兒牽走。
“你怕人多啊?人多好啊,人多熱鬧,噢這麼大個上林苑,那一個人沒有,多吓得慌啊。”說完我又趴在平安耳邊道:“你不是要報仇嗎,咱得有不在場證明啊。”
平安一臉驚奇的看着我,我朝她點點頭,“且等好消息。”韓燕熙和惠王的人不給力,我的人可不管那套。
我和平安上了船,依次給上位者行禮。太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平安,道:“先前你幾次來找長安,雖然帶着圍帽也沒有近前來,也總覺得那日上林苑和鄭清沐蘭洗塵的就是你,今日得見……”
“還請殿下寬恕那日民女失禮之舉。”平安有些慌張。
太子和平安的事,之前平安都告訴我了,我自然知道太子話裡有話,藏得是什麼話。我看看平安又看看太子,幾個來回,故意一臉無知的樣子,大剌剌地問:“平安你和太子有什麼事瞞着我嗎?你和殿下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當初跟在太子身邊的伴讀,大都知道此事的淵源,這會兒都一臉恍然大悟。德王靖王卻不知其中内情,聞言便覺得這二人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頓時一臉興緻。
太子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說沒什麼就是一次偶遇,便轉身進了船艙吩咐大家入席,含混過去。
哈哈,這個純情的太子,和美人說兩句話就紅臉,我還不拿捏你?他一心撲在國家大事上,對瑣事記性不好,先前應該是全都忘了,後來經提點想起了紫衣,鄭清姐弟倆的事情,才複又想起了平安來,隻是先前平安來找鄭清,鄭清身份低微,無召不可近前,平安就一直跟着鄭清遠遠地。太子行為端正,就算心有疑惑也斷然不會上趕着去問。平安自然也不會有心往前貼,今日算是趕巧了。
太子入席坐定看了一眼韓燕熙,若有所思,随即一臉笑意招呼兄弟們。
韓燕熙并沒有看到太子一閃而過的不悅,伺候太子入座,卻分心在平安身上。
北漢的皇家畫舫裝飾低調質樸,規格形制卻不輸南唐。貴人,宮人,護衛,還有德王靖王帶來的樂人,差不多五六十口子人,畫舫毫不擁擠,還綽綽有餘。
我和平安坐在末席,船一發動,平安就把煩心事兒忘了,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夕陽無限好,吹面小清風,落霞與孤鹜齊飛,池水共長天一色。太液池,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