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捂住嘴的聞人奏奮力掙紮:“嗚,嗚……”
圍觀的節目組衆人驚掉了下巴。
導演瞬間想好了這期标題:姜鐘儀當衆掌掴聞人奏。
原秋緣也替導演想了一個标題:打是親罵是愛,奏儀越打越愛。
“呸,呸,呸!”聞人奏好不容易才掙紮開。
“不好意思,有小飛蟲。”姜鐘儀端莊沉穩地收回了手,倒是沒嫌棄掌心被聞人奏啐的唾沫。
“啊!你個瘋女人!”聞人奏狀若癫狂,沖姜鐘儀大吼,“你往我嘴裡按蟲子?”
原秋緣無語:人都打你嘴巴子了,關注點居然隻在蟲子?
導演沒明白聞人奏為什麼這麼激動,垃圾桶都翻了,小飛蟲算什麼呢?
姜鐘儀慢條斯理地從紙巾盒裡抽了一張紙擦拭着掌心的濕潤,說:“不好意思,看錯了。”
聞人奏當即就想和姜鐘儀大吵三百回合。
可看着周圍人揶揄的目光,她不得不把自己炸起的毛按下去,低着頭自顧自地生悶氣。
這麼一折騰,聞人奏都忘了要吐槽姜鐘儀裝腔作勢。
這時,導演發話了:“既然大家都起了,男嘉賓那邊也差不多拍完了,準備準備,去酒店花園正式拍攝吧。”
衆人紛紛應是,魚貫出了門。
男嘉賓……
聞人奏身子一僵,瞄了一眼姜鐘儀的背影。
這是戀綜,姜鐘儀的目标肯定是那些男嘉賓中的一位。
就算姜鐘儀沒這種打算,那些男人也肯定會主動向姜鐘儀示好。
在想象姜鐘儀和男嘉賓可能會有的互動後,她隻是感到一陣疲累,眼睛酸得慌。
不是第一次了。
她比誰都清楚姜鐘儀有多麼勾人。
早在高中的時候,就有男生給姜鐘儀遞情書,送禮物,大膽的甚至會當着全校的面表白。
她都想不明白,那些男人怎麼有膽子向姜鐘儀表白?簡直自取其辱。
不過,誰在姜鐘儀旁邊,她都覺得那人是配不上的。
即使抛去主觀的偏見,客觀來看,她也覺得那些男人不是姜鐘儀喜歡的類型。
當然,她自己是最不符合的。
所以,當她和姜鐘儀真正在一起之後,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哇,原來她喜歡我,喜歡到了可以抛棄理想型的程度。
讀大學的時候,聞人奏對姜鐘儀更是嚴防死守。
就連樂隊隊友都笑着調侃她:“奏奏,你上輩子是在醋缸裡腌出來的嗎?好大的醋味。”
後來她們分手,姜鐘儀轉型成演員。
一有符合姜鐘儀理想型的人出現,聞人奏就拿着手機,自虐般反複搜索他們的消息。
他們一起拍戲,一起聚餐,還有合照,是純屬炒作還是有幾分真心實意?
她懷着怯懦和卑劣的私心,暗自以最惡毒的心思揣測,實在沒忍住雇了私家偵探,把那個男人的黑料查了個底朝天,然後公之于衆。
純粹隻是想讓姜鐘儀知道,你看,你喜歡的那種類型也不全然是好的。除了我,還有誰配得到你的喜歡呢?
可是撲向姜鐘儀的狂蜂浪蝶太多了,有男有女,絡繹不絕。
聞人奏想方設法地阻撓,卻苦于沒有名分。
畢竟她又不能像以前一樣,名正言順地摟着姜鐘儀,用眼神告訴所有人,她們是戀人。
她怕姜鐘儀生氣。
第無數次看見姜鐘儀的绯聞時,麻木侵占了她的感官,她想,也許不該愛了。
又在第無數次午夜夢見姜鐘儀的時候,回憶起那些年溫柔的部分,覺得,她還能再愛一陣她。
聞人奏機械地換好衣服,拉開窗簾,驚見滿世界陽光,頓時像被燙到一樣縮回了手,又返回去找她的防曬噴霧和遮陽帽。
有時候她也在想,一個不能暴露在陽光下的人,她有什麼地方值得人喜歡呢?
除了神似天使的詐騙外表以外,她覺得很難在自己身上找到優點。
家世是父母給的,唱歌是老師教的,身體是缺乏鍛煉的,性格是一塌糊塗的,脾氣是暴躁别扭的。
可是姜鐘儀和她持相反意見。
“你永遠是閃閃發亮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姜鐘儀按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聞人奏埋下了頭,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動物在嘟囔:“那是因為我金發,人還白。”
“不一樣的,你的靈魂在發光。”
“你能看見?”
“能啊,因為我們是靈魂伴侶。”
姜鐘儀是發自内心地誇贊她,從相遇的那一天起,姜鐘儀就對她不乏欣賞,後來更多了偏愛。
無論她們之前鬧成什麼樣子,又如何刺痛過對方,在她需要的時候,姜鐘儀在誇獎她這方面是不遺餘力的。
她是更敏感的那個,也是更容易被情緒裹挾,被困住的那個,姜鐘儀其實一直比她成熟,比她理智。
她們吵架,是因為一方敏感多疑,一方心高氣傲,但她們知道,這不足以令她們分開。
在那些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一文不值的時刻,還有姜鐘儀拉她一把。
姜鐘儀覺得前路彷徨,不安恐懼的時候,她卻無能為力。
她見不了陽光,她和姜鐘儀的愛情也見不了陽光。
所以姜鐘儀離開了。
怪不得姜鐘儀,隻能怪她自己。
聞人奏吸吸鼻子,從衣櫃裡取出遮脖子的絲巾,突然悲從中來,把臉埋在絲巾裡,任由聲音模糊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