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尴尬的氛圍中,江來覺得要是她不開口說點什麼就不對勁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姐姐真的報警了嗎?”
祝冬青聞言挑了挑眉,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你……在躲我?”她其實并沒有問江來的意思,答案顯而易見。因為她看見江來的臉刷地一下紅了,于是她又靠近了些,盯視着靠在門框的江來。這個人頭發毛毛躁躁的,臉紅到了脖子根,跟個煮熟的蝦子一樣。
“為什麼?”
走廊的燈因為太久沒有響動暗了下來,她的影子籠罩在祝冬青身上,她看見的是祝冬青的眼睛,裡面溫柔而平和,目光下移就是紅色的嘴唇。
要死,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的心跳聲,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來,圍着祝冬青轉。避而不見并沒有讓她那些情愫停止蔓延,而是在她不知不覺間瘋狂生長蟄伏了起來,等到再次見到祝冬青的時候,才跳出來對着她張牙舞爪。
她突然覺得有些口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低下頭沒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腳丫,出門太着急,都沒來得及穿拖鞋,她将腳趾蜷曲起來想要遮擋一下。
“哪有,我隻是駕校那邊最近比較忙。”仿佛隔了很久,又好似并沒有過多久,江來才用平日裡那種吊兒郎當的語調回答了祝冬青的問題。
“沒報警,就是把最近通話的第一個人備注改成了 110。”
祝冬青看上去并沒有深究江來到底為什麼躲着她這件事,反而是将之前的話題撿出來。
江來聞言憂心忡忡皺了皺眉,這男人突然找上門來,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背後的房間吹來一陣冷風,江來打了個寒噤,在這站得太久,剛從被窩捎帶出來的熱氣早到了頭。剛剛見到祝冬青的時候發了熱,這會消停了下來,便覺得冷了。
見她如此,祝冬青去把自家門關了,将人往屋裡帶:“别幹站着了,進屋說話。”
接近年關,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起來,到這個時候已經隻有十來度了。最近館子生意還行,天冷了人就愛吃點熱的,就像過年人都愛熱熱鬧鬧的。想到這裡,看着江來天天獨來獨往的,她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了一個想法。
“今年打算怎麼過?”
這話是祝冬青問的,這個時候她已經坐在江來家的沙發上,江來去給她倒水了。江來握着水杯的手在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緊了緊,杯壁裡傳來溫度讓她覺得有點恍如隔世,有可能是因為剛剛冷的,也有可能是覺得很久沒有聽見“過年”這個字眼了。
江來端着水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将水杯推到了祝冬青面前,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吃頓好的,休息幾天。”
“不回家?”
這個問題放以前,祝冬青是不會問的。涉及到了另外的層面,講究分寸感的祝冬青該是知道不一樣的。不過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祝冬青很自然而然就問出了口。也有可能是因為最近江來幫助她們家很多,所以想要回報點什麼,無非就是多雙筷子的事情。
“家裡沒什麼人了。”
“要來和我們一起跨年嗎?”
剛剛一直盯着水杯氤氲出白煙的江來聞言看向祝冬青,發現她嘴角帶着淡淡地笑意,恍然間好像回到人聲鼎沸中的第一眼。鼻子突然就酸了,眼眶一熱,她埋下頭,克制着溫暖的逃逸,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