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個屁。我要開車,你自己吃吧。”
“嚼個槟榔總行吧。提神。”
“你留着自己吃吧,那東西上瘾還爛牙。”
江來伸手去推學員遞過來的瓜子和槟榔。還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算是見識到了。這個嚣張真不是一般的嚣張。
嚣張見推銷失敗,開始在旁邊嗑瓜子,“咔咔咔”的聲音響得很有規律,連間隔都幾乎一緻,一看就是嗑瓜子老手,邊磕還邊要拉江來說話:“我看你覺得挺眼熟,你爸是誰啊?”
那樣子就像在問你兒子今年期末考得怎麼樣一樣,别人是比兒子,他這是打算拼爹。你不說還不行,後面還要問你為什麼呀?為什麼不說?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呢?
“我爸種地的。”
“我不信。”
……
得虧這個時候另外兩位學員來了,不然江來能被這個嚣張給煩死。她如釋重負地發動了車子,嚣張開始給另外兩位學員分享瓜子和汽水,耳根子總算是得了清淨。
另兩位學員是兩個小姑娘。一看就是高三畢業趁着暑假來拿駕照的,從穿着和談吐就看得出來和她這種社會大學出生的人不一樣。學校内部對他們這種人的統稱是社會人士,屬于要遠離的範疇。至于旁邊的嚣張,一身匪氣,屬于禁止結交的範疇。兩個小姑娘應對起來都顯得手足無措。
不過總有出象牙塔的時候,她不打算幫着解圍。剛剛就被嚣張煩得要死,好不容易轉移了火力,她犯不着給自己找苦頭吃。透過後視鏡看見兩個小丫頭略顯緊張的神情。挺好,就當是她們步入社會大學前的提前适應課了。
因為旁邊的嚣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學習講到了紅燈區,也不知道這家夥腦回路是怎麼長的,給兩個小姑娘講這個,說什麼不好。江來适時咳了一聲提醒他:“兩個小姑娘還小。”
“她們都聽不懂,沒事兒。”
江來瞥了一眼後視鏡,看了眼兩個小姑娘的表情。
真的不懂嗎?不見得。隻是跟你這傻子裝呢,人家兩個小姑娘精明着呢。
不過這話江來不會給嚣張說,一邊覺得自己說了了不起的事情,一邊覺得自己演技騙過了别人。兩邊都很滿意的氛圍,她幹嘛做那個惡人去打破呢。
到考場的時候天都亮了,嚣張在路上給兩位小姑娘普及了一下社會險惡,都是他知道的一些事情。江來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提前給她們提個醒,這件事嚣張做得還是很得她心,所以她對嚣張的觀感好了一點。
将幾個人安置在等候區,拿着身份證去給他們買合場的學時。
嚣張全名叫張揚,呵,是真嚣張。
置辦好之後,她将身份證和号碼牌遞給他們,簡單說了一下注意事項,和嚣張互留了電話号碼,就出去幫他們找住宿,并囑托嚣張照顧好兩個小姑娘,畢竟大人家好幾歲呢。
考試的城市比她們那個小縣城要繁華一些,出了考場旁邊就是當地的法院。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官家的東西都排得整整齊齊,車管所、政府、警察局、法院都在這個地方了。
這次她來這邊是帶着任務的,出門前宋嫂子讓她買點這邊的挂面回去。這個地方的挂面是出了名的,煮久了也不會像其他的面一樣坨掉,口感很好。每次有人到這邊來考試,師傅們都會讓他捎帶點回去,一買就是幾麻袋幾麻袋的買。
捏着手中寫着地址的紙條就打算去警察局問問警察同志路怎麼走,突然就被旁邊法院出來的人撞了個踉跄。晃眼看到旁邊的人要摔倒,也顧不得掉落的紙條了,忙扶了人一把,還沒來得及看清人是男是女,耳邊就響起一聲暴呵。
“祝冬青,你他媽的出去幾年長本事了,還敢和我離婚,是覺得打得不夠疼是吧?”
聽見這樣的話,江來也顧不得去看人了,将人護到了身後,一擡頭就看見一個剔着光頭目露兇光的男人,怎麼看怎麼覺得讨人厭。
打女人的男人簡直太沒品了。
“這還是在警察局門口呢,你就揚言要打人,是想進去喝喝茶?”
那男人瞪了江來一眼,惡聲惡氣地出口叫嚷:“你他媽誰啊?老子管老子堂客,你管得着嗎?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我們已經離婚了。”
身後的人終于出了聲,江來聽見這聲音的時候愣了一下,覺得有些耳熟。等到身後的人走到她的身前,她才認出來,這不是那家蒼蠅館子的老闆嗎?
她那時候的第一想法是——原來她叫祝冬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