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赫烜立刻想到了祁夫人提到的獍獸,于是試探性地問:“您離開霞光寺的時候,可曾發現除了八方血陣之外的地方出現損壞?”
“八方血陣之外的地方?”半見仔細回想許久,“早些年我經常外出,在寺中巡視不多,不過動身之前監寺和執事們有清查寺院,沒聽他們提起寺中有什麼損壞。”
他從旁提醒道:“不是寺中,而是血陣之下的封印。”
半見立刻醒悟過來:“你是指赤繎血下面的魔物封印?”
他點頭:“我之前幫一位尋母心切的女兒,從天機門的牢獄之中救出她的母親,而這位母親就是原本被鎮天機門赤繎血下的魔域鬼禽鬿雀。”
半見大為震驚:“鬿雀逃出了封印?!”
“她不是逃出來的,而是由本該鎮在佛面山下的獍獸從封印中帶出來的。她離開封印之後被關在天機門專門打造的鑄鐵籠裡,獍獸還對她施咒令她失去神智。我們趕到的時候,天機門的人已經快要控制不住發狂的她。”
半見心急地追問:“後來呢?”
“後來我成功壓制住了她狂躁的魔氣,如今她已經恢複神智和女兒團聚。至于獍獸,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他明白對方很擔心魔物的危害,“她和我說自己為了能再見女兒和丈夫,是甘願被封印在血陣之下,而且為了不傷及他們,一直小心翼翼收斂魔氣。雖然她身為凡人的丈夫早已亡故,但我相信她為了女兒,也不會輕易作惡。”
半見沒有反駁:“像鬿雀那樣高傲的魔物,肯放下身段與凡人結為連理,應該是動了真情。不過我很好奇,以你現在的修為,如何能壓制住鬿雀的魔氣?”
他掏出自己換下來的綁帶:“用這件東西。”
他猜測道:“我确實聞到你身上有血腥味,莫非這是你換下來的?”
“沒錯,天機門的赤繎血是以透骨釘的方式打在我的琵琶骨上,盡管原本失去知覺的雙臂已經恢複,但背上的傷口一直無法愈合。”
半見憐惜地看着他:“看來這一路你受了不少委屈。”
他釋然道:“起初确實委屈,一直想要治好傷。不過現在反倒覺得慶幸,因為這些換下來的綁帶都大有用處。”
他說着抓一小撮咒粉撒到地上,讓後用綁帶上的血迹點燃。
當火焰熄滅時,半見也明白了綁帶的用處:“綁帶上面的血迹可以燒蝕這些粉末。”
“正是如此,我也是無意間發現自己的血迹有這樣的作用。這些粉末可以畫地為牢,無論有沒有修為,都可以用它畫出法力高強的鎖魂陣。而一旦困入其中無法破陣,就隻能任人宰割。”
半見聽完若有所思地凝視綁帶片刻,對他道:“可否借我一用?”
他欣然點頭,雙手奉上。
半見拿到綁帶沒有半點猶豫,從屍塊上掰下一小塊放到地上,用血迹觸碰的當下,小屍塊立刻燃燒起來。雖然比粉末燃燒得緩慢,但最終同樣徹底化為灰燼。
“或許這也能成為破除屍體困囿的契機……”半見盯着血迹喃喃自語道。
“您打算用它釋放亡魂?”他不禁擔心,“萬一燃燒的火焰傷到魂魄怎麼辦?”
“我當然不會直接用它點燃,而是考慮能不能配合法術或是陣法。另外赤繎血本就有驅魔除邪的效用,就算不能用在屍體上,也能幫我深入佛面山。”
這個想法确實可以一試,他趕緊道:“其實換下來的綁帶我都有留着,可惜現在沒帶在身邊。您若是需要,我回頭都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