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祁聞宿搖了搖頭。
“沒有了,和你們說的那些就已是全部了,”她略顯煩躁地揉了揉額頭,“我隻找到當年九華都裡那些人和江書瓊或多或少都有些親緣,又查到江書瓊一家在人妖一戰中倉皇逃離,後來倒是在别的地方發現了他娘和他祖父的消息,卻唯獨沒找到他的,皇甫應還猜測這人是不是被人妖大戰波及死在了蘿钏城裡,早知道會這樣,我該先召來群鳥問一問的。”
話雖如此,鄭南槐卻覺得即便召來了群鳥,也未必能得到多少消息,這件事已過去了千餘年,妖族大妖的确壽命悠長,可會在人界九州活動的大妖少之又少,他不覺得現下召來的鳥兒們會湊巧從早已故去的長輩口中聽聞過這樣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說到底,江書瓊到底是不是就是姜殊穹這件事早已沒了證明的可能,任何會知曉這兩人底細的人都已故去,物證也很難存續至今,就算他們推斷得再合理,也不過隻是推斷而已。
“這也沒有辦法,”燕北堂寬慰了一句,轉而舉起手裡那幅面目全非的卷軸,“先試試看能不能把這些墨迹血漬弄掉吧。”
“能弄掉?”祁聞宿問。
燕北堂看了眼卷軸,“應該可以,而且也不需要全部弄掉,”說着,他用手指了指卷軸前面一小截的軸面,“你們看,這部分原本應該寫了字,隻要能看清這些字究竟是什麼就好。”
正如他所說,方才鄭南槐匆匆一瞥沒有注意,現在細看了才發現那斑駁污漬下隐約可見字符的存在,不過這塊地方的墨迹也是最多最厚的,不像拉到最後的軸面幾乎已沒多少墨點,這樣看來也不知這些痕迹是意外留下的,還是姜殊穹被什麼東西幹擾到了心緒神智錯亂之下亂塗亂畫的了。
收回視線,鄭南槐擡眼看向燕北堂:“要怎麼做?看起來寫字用的墨和潑在上頭的是同一種,用清水刷的話恐怕會連着字迹也被刷掉。”
燕北堂點點頭,“是,所以不能用這種辦法。”
說罷他将卷軸放到鄭南槐手中,轉而擡手從随身的乾坤袋裡放出好幾個眼熟的大箱子來。
“……你們還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啊……”
站在一邊的祁聞宿看清箱子模樣後有點無奈,“也不嫌占位置……怎麼,這裡面有能派上用場的工具?”
“這也是現在才想起來它們,”燕北堂朝她一笑,鄭南槐已将卷軸平鋪在箱子上,他俯身将兩指放在卷軸一角,下一瞬,他指尖便泛出一層淺淺的靈光,“削掉紙張上面的幾層,應該就能辨認出下面寫的是什麼了。”
說話時,燕北堂的手指已緩緩向卷軸中央靠近,一張薄如蟬翼的紙随之蓋住了他的手,一開始燕北堂的速度放得很慢,有了把握後動作就快了不少,不出片刻便割下一大張薄紙,再去看軸面,原先被污漬蓋住的字迹果然清晰不少。
湊到近前細看,鄭南槐不禁挑了挑眉。
而祁聞宿也驚歎了一聲,“原來他是個活人啊。”
不怪她會這樣說,那終于顯露面目的字迹起初與其它地方一樣端正清晰,但越寫越是潦草癫狂,到最後甚至重重劃了幾筆,看來那些污漬還真的很有可能姜殊穹被氣瘋了之後弄上去的。
“原來他第一次用菱花胎奪舍,是事出緊急,”祁聞宿仔細辨認着,口中猶在訝異,“為什麼,這個時候他離你們人族修士天譴雷劫的時候可還遠着呢吧?”
是啊,鄭南槐心中暗忖,為何姜殊穹這麼早就感應到了天譴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