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嗎?”
燕北堂無聲地沖她點點頭,李小圓又想了會兒,吐出一口氣,頗有些豪氣幹雲地用力點頭:
“好!我來就我來!”
說罷她便走開幾步,閉目仔細去體會四周天地間靈氣的流動,鄭南槐和燕北堂則安靜地候在一邊。
不出片刻,李小圓睜開眼,擡手一揚,那幾枚定海錐便被催動發出湛湛靈光,四下飛了出去,下一瞬,一道泛着淺淺瑩光的結界便從四面八方升了起來,最後在三人頭頂合攏,将他們腳下這片土地籠罩其中。
鄭南槐看着那很快隐入夜色間的結界瑩光,心中不由贊歎,燕北堂果然沒有說錯,他看得出李小圓布下的這道陣法和他們兩人利用同樣的定海錐所布置出的有些差别,隐隐似有天地浩渺氣息融入其中。
看着結界已成,李小圓也有些激動,她快步走回到兩人身邊,雙眼亮晶晶的:
“可以嗎?”
“很可以啊!”鄭南槐忍不住揚起嘴角,“的确是隻有你才能布設得出來。”
李小圓嘿嘿笑了兩聲,“那太好了,”她看向燕北堂,臉上透露出些許緊張,“這樣一來,真的就可以搭橋了嗎?”
“嗯,”燕北堂淺淺一笑,“接下來,就勞煩你們兩個保護我了。”
說完,他就對上了鄭南槐的視線。
鄭南槐明白他的意思,低頭要去解下自己腰上的鈴铛,卻被燕北堂按住了手。
“用前輩留給你的玉佩。”
燕北堂的這句話才一出口,鄭南槐便心下一沉,隐約猜到燕北堂這樣做的用意,不免又是覺得膽戰心驚,也有幾分不太舒服。
但燕北堂的手輕輕地捏着他的手指,似在給他做出承諾,鄭南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狠下心從貼着心口的地方摸出那枚雙魚玉佩。
玉佩被鄭南槐的體溫熨得升溫,燕北堂無意識地輕撫着上頭凹凸不平的紋樣,随即将其抛到空中,李小圓一驚,正想伸手去撈,就見燕北堂飛快打出數個手訣,最後一指定住空中的玉佩,一股純粹的靈力順着他指尖湧出裹住了那玉佩。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李小圓覺得四周似乎一瞬間冷了下來,她将視線放到燕北堂的臉上,此時燕北堂已閉上了眼睛,她原以為搭橋和凡間說的扶乩類似,但看起來燕北堂的樣子平靜得很,一點沒有渾身顫抖着吱哇亂叫的征兆。
若是不說這是在行和鬼對話的搭橋,李小圓覺得燕北堂這樣子倒像是正在氣定神閑入定調息的修士。
她忍不住又去看鄭南槐,對方倒如她所料的那般眉頭緊鎖,正一錯不錯地緊盯着正在搭橋的燕北堂。
下一瞬,玉佩忽地綻出一道靈光,李小圓發現鄭南槐登時松了口氣,便知事情進展還算順利,心頭懸着的巨石也落了下來。
順利就好。
……
縱觀燕北堂一生,他進行過數次搭橋,可都和這一次有很大差别,以前的數次搭橋,他的神魂總是會進入一處漆黑如墨的虛無之中,那樣的地方讓他發自魂魄深處地覺得不适,可這一次,燕北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淡棕色的宛如绮麗晚霞一般的地方。
而面前不遠處,不是狀若失神的玄冥還能有誰。
燕北堂心下稍定,他的決定果然是正确的,玄冥定然認出他們此刻所在的橋乃是寄托在那枚意義特殊的雙魚玉佩上。
他的确在賭,賭玄冥這樣一隻鬼仙居然也會有那麼一點真心,賭這枚玉佩能給他帶來更大的助益。
“真是工于心計。”
終于從愣神中抽身的玄冥,在看清來人的身份時便冷笑着說道。
燕北堂略彎了彎唇,“和一些人比起來,隻是班門弄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