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在鄭南槐閉關之時轉鏡長老不幸于天譴雷劫中隕落,他對其他宗門的事情不怎麼關心,也不知道轉鏡長老還收了個關門弟子……鄭南槐腦中忽地一閃,想起來自己曾在哪裡見過此人了——之前一次跟着燕北堂來參加宗門大會時,他來找簡長至幾人聊天,好像就是在那時見到的簡寒路。
思及此處,鄭南槐忍不住又看了簡寒路一眼,他記得那時簡寒路隻是簡水官帶在身邊的一個外門弟子,想不到再見面就已成了轉鏡長老的關門弟子。
而簡寒路正對着那個長老頗為随意地說話:
“近幾日青甕山疑似有來曆不明的蠱修出現,為免有人意圖在宗門大比上意圖不軌,我和師兄奉命前去探查處理,需要幾個人過去幫忙推進搜查,你把這群人裡手腳麻利的挑出來我看看。”
兩人的聲音沒有避着衆人,鄭南槐自然也聽得見,聞言便迅速地和燕北堂對視一眼,青甕山有來曆不明的蠱修出現?
會不會是程毋奪?鄭南槐立刻想到的是這個可能,他聽白獻涿說過,幾年前程毋奪和杜芹芝曾在平州現身,和銅山苑靈傀一事牽扯甚大,當時杜芹芝被賀行章重創,程毋奪也沒能全身而退,這樣算來,那兩人也差不多養好傷了。
如果是程毋奪兩人,此時此刻出現在邬山城附近是否意味着什麼?會不會和邬山城暗中的打算有關?鄭南槐擰着眉,正冥思苦想時,就見到那長老已走到了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道:
“趙重、李四……”
他這才回過神來,跟着其他幾個被喊到名字的同門走出人群,沒多久也聽到了錢複的名字,暗暗看了眼燕北堂,發現對方神色平靜,便也不動聲色地等着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看來燕北堂也覺得蠱修出現這件事古怪,鄭南槐暗自思索,以他和燕北堂的能力,盡快摸清此事底細再連夜趕回邬山城找李小圓,倒也并非難事,何況若真是程毋奪和杜芹芝……他們就更得先發制人了。
沒多久,長老便走回簡寒路身邊,恭敬開口:“簡師兄,這些人是我看着這段日子還算老實麻利的,您看如何?”
簡寒路草草掃了一眼,“就這些吧,走吧。”
後半句是對着鄭南槐等人說的,說罷簡寒路也不再搭理那長老,徑自擡腳轉身要走,幾人連忙跟上。
走出很長一段路後,鄭南槐才聽見長老含着妒恨低聲咒罵:
“神氣什麼!自己也是從這火房爬上去的,真以為有多高貴!”
……
一行人跟着簡寒路直走到邬山城山門才略停了一陣,鄭南槐望向前方,卻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
隻見山門旁,正立着一個身着明黃勁裝的青年,看其眉眼,不是簡長至還能有誰?
鄭南槐沒什麼朋友,簡長至勉強算一個,他失憶多年,如今見到簡長至,竟有種久違的故交重逢的親切感,隻是眼下不是叙舊的好時機,他隻得壓下心緒,繼續觀察情況。
隻是這一觀察,他就覺察出些許異樣來。
在鄭南槐的記憶中,簡長至是個和善熱情的人,當年在秘境中主動搭救後也是三人親切的态度才讓當時的鄭南槐放松不少,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其他門派的弟子都是如此,怎麼眼下對同門師弟的樣子卻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樣子,簡直是大相徑庭……
不隻是對簡寒路,好像對他們這群人也毫不在意,看着起來簡長至就像個無動于衷的木頭,粗粗一看,鄭南槐都要以為簡長至是個對任何事物和人都漠不關心的涼薄之人,可他印象中的簡長至分明不是如此,是這些年出了什麼事,才叫一個人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嗎?
心底一時掠過驚詫和疑惑,鄭南槐忍不住蹙起眉,簡長至那樣心性至誠的人,難不成是發現了邬山城中藏着不少陰私痛心疾首之下心灰意冷了麼?那他就有必要找個機會和簡長至談一談了,既為了勸導開解一二,也想從對方口中探聽一二——簡長至當年是頗受重視的青年才俊,想來應該知道一些外人不清楚的内情。
鄭南槐還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來——這幾日,他好像沒在内門中發現簡重陽和簡水官兩位師姐師兄的居所,也沒聽到半點相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