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老的臉是怎麼回事?”
她記得即便是杭州臨仙郡發生那樁事時,宗裡當時在場的長老并未提過燕北堂面容有損這一點。
“被狼偷襲,傷到了左眼。”燕北堂簡明扼要地解釋。
穆旗柳眉蹙得更深,以擢衡的本事,何至于被狼傷到這種地方?
不過她沒再追問,“這樣……我雖不清楚當年臨仙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以我對二位的了解,應當不是外界所說的你們與鬼界勾結自甘淪為鬼修,這幾年平霁門也與幾個門派過從甚密,是不是有什麼内情?”
鄭南槐看着她的臉,思慮着該如何略去一些不該讓穆旗在此時就知道的信息,再将事情的原委盡可能地解釋給她。
單憑昔年穆旗在自己的道侶大典上都能臨危不亂處事果決,便能知道穆旗此人是可以守得住秘密的,再者白獻涿也提過掌門也在考慮着要不要聯合她來調查幽甯二州地域的情況,或許眼下就是讓她知道罪業瞳一事另有隐情的最好時機了。
思及此處,鄭南槐總算下定決心,“穆道友可還記得罪業瞳一事?”
他突然提起罪業瞳,穆旗怔了片刻才點點頭:“記得,邬山城有位長老的愛徒被人無端擄走,尋找時卻發現那段時間各地都有修士或凡人莫名消失,過段時間再出現時這些人多被挖走了眼睛,修界以此為線索才調查出那些人多數是糅雜人族與鬼族血脈的人鬼之子,而這些人的眼睛則有可能繼承了鬼仙的能力——即據傳可勘破一切虛妄的罪業瞳。
也是因此,這些人才會惹來殺身之禍,不過此事不是早被邬山城偵破了嗎,為何突然提起?”
說最後一句話時,穆旗的語氣逐漸變得不那麼笃定。
“你猜得不錯,此事根本還沒結束……”燕北堂和鄭南槐坐到穆旗對面,後者猶豫了一瞬還是将那本公羊昊的手劄取了出來放到桌上,“這是我們從木屋密室裡找到的。”
看兩人神色嚴肅,穆旗也知道這手劄裡定然記錄了極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她隻能伸手拿起。
她看得很快,眉心也皺得越來越緊,等終于放下手劄時,穆旗臉上已是又驚又怒:
“竟有這樣的事?!簡直荒唐!”
挖走别人的眼睛就能得到永生,這種想法荒謬到穆旗無法理解,她略平複了一下心情才繼續開口。
“怪不得你們想翻閱她的信息,不過鄭挽水……”她臉上有幾分困惑。
但她見到鄭南槐面帶黯然,識趣地轉換了一個話題,“不過看這手劄,記錄的時間應該遠比罪業瞳之禍早許多年,隻能證明罪業瞳的事早在很久以前就發生了,以及邬山城最後昭告天下的所謂主使并非真兇外,也不能說明這件事仍在發生……
你們找到了什麼?”
她說到最後時已是出了一身冷汗,想來其實她也清楚若非有了實質性的證據,這兩人又怎麼會冒險潛入乘仙宗探查?隻是這實在讓人細思恐極,穆旗有一絲不願相信。
但正如她所料,鄭南槐點了點頭。
“這三年,平霁門和幾個信得過的門派一同重新調查此事,發現了數個剛被廢棄不久的地下暗場。”
他簡單地闡述了那些暗場裡的情況,在聽到暗場中利用禁術使修士和凡人被迫懷上鬼胎來大批量制造人鬼之子時,穆旗忍不住有些反胃,臉上的血色更淡了幾分。
隻是從他人口中聽聞她便已悚動至此,可見真正的暗場有多駭人,單是殘留的痕迹就可讓他們還原出如此駭人的情況,穆旗不敢去想那些人被殘害時會有多絕望痛苦。
她慘白着臉,“想不到竟有這樣的事情……我會找個時機同徐掌門詳談此事……”
“多謝道友相助,眼下我們隻在遙州、骊州和杭州這幾處地方便發現了大大小小數個可疑的暗場或密室,根據判斷,新近被廢棄就在十年前不到,若是其他地方也沒找到更新的暗場——
我們猜測,或許幕後主使已想到了更不容易被人發現的手段來完成他的目的。”
鄭南槐緩緩道,心中也是一片凝重,若果真如此,他們要想揪出真正的兇手就更困難了。
“嗯,菱花胎這種禁術流落到這種人手裡實在可怕,你說的很有可能。”穆旗分析道。
燕北堂忽地眼睛一亮,“說起來菱花胎好像就是乘仙宗曆屆某一位弟子創出的術法,我們能不能以此查查現如今還有誰可能懂得這種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