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遇到了什麼?”跟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修士滿臉震驚,站在歐陽城身邊無措地看着四周。
簡仲秋卻走到項挽面前:“看現在這樣,他們是不是把這三層樓的妖邪都解決掉了?”
聽到他發問,項挽怔愣着點點頭,“你們也能感覺到的,除了四層以上,再也沒有任何妖邪氣息了。”
歐陽城望着原先的一層天井處,心中暗自贊同,他的确沒能在這裡察覺到任何危險的東西,但這地方不比尋常去處,這樣安全反倒讓人越發不安心。
“他們在這裡遇到了……玄鳥?!”
他們正試圖找到鄭南槐他們留下的痕迹,簡仲秋忽然停在一小塊還算得上幹淨的地方,彎下腰從碎石塊中撿起了什麼。
幾人走上前一看,有幾個眼力好的立時看出了端倪。
簡仲秋手裡拿着的是一塊被腐蝕出青黑色痕迹的藏藍色布料,看着似乎像是被化屍水沾染過,但化屍水留下的印記是焦黑的,與這布料上的又有所不同。
“似乎的确是玄鳥胃液。”那幾個資曆較深的修士點頭道。
簡仲秋皺眉默了半晌,擡頭看向項挽:“我記得當年仙祖曾将一隻玄鳥關入鎮邪塔……”
“在第八層。”項挽立刻知道了他想要問的東西,毫不猶豫地便說出口。
一個修士聞言,擡頭看了看他們頭頂上那層層禁制及其中模糊朦胧的妖邪鬼影,很是疑惑地問道:
“那隻玄鳥是怎麼下來的,又是怎麼上去的?”
衆人心中也是有着這個疑惑,但眼下更為可怕的是,既然那隻玄鳥已能沖破那些禁制落到一層,為何不直接撞開塔門逃出這鎮邪塔呢?
而且,那隻玄鳥的兇名曆經這幾千年來依舊世人皆知,可見當年血洗九華都一事有多兇殘可怖,據聞這玄鳥極度痛恨人族,誓要讓這人界的每個人都被抽筋扒皮痛苦不堪地死去,他既已現過身,那鄭南槐這些塔中唯一的人族,便可謂是兇多吉少……
不敢再細想下去,簡仲秋同項挽商議後決定先上到第四層,将人都聚到一塊,做好了提防便跟着打頭陣的項挽借着那些殘垣斷壁一路躍至第三層殘缺的地面上。
“第四層關押的便是那些已被天道除名,卻又逃過天譴的怨鬼了。”
項挽說這話時的神色有些忌憚,而跟在他身後的幾人聽到他的話時也是心中一沉。
尋常枉死的怨靈即便化作厲鬼,其命格依舊存在于鬼界地府的生死簿和天界七生殿的浮塵集上,也正是因此,如若驚動天道,即便是縱橫人鬼妖三界的厲鬼,也要被一道天雷撕碎命格,直接灰飛煙滅。
但第四層的這些怨鬼卻不同。
他們都是死得極為凄慘而怨氣沖天的大成修士。
登入大成之境的修士能耐自然不可小觑,這些人本就離飛升登仙僅一步之遙,按理說已活了近千年,理應看淡俗世,但也并非所有大成修士都能對生死大關毫不在乎。
死于天譴下的修士,自然無法化作怨鬼,而修煉至大成的人族又遠非妖族鬼族能敵,那麼這這裡關着的,便是那些還未看淡生死就因着各種因由被人算計慘死的修士。
修士,尤其是有所能耐的修士死後不僅不會如常人一般隻能化出虛弱的鬼魂,反倒還因突破了肉身禁锢而神魂功力大漲,若是在死後三日内沒有及時拘走這些人的鬼魂,他們便很有可能借着某些時機脫離天道掌控,就此變成根本無法誅滅的鬼魂。
這些怨鬼雖已沒了身體,修為和怨氣卻依舊還在,也正是因為那些讓人望而生畏的怨氣,他們往往會殺掉成千上萬的無辜人命,用這些人死前的哀鳴和痛苦來稍稍安撫自己那滔天翻湧的怨恨和暴戾。
他們這一行人中修伏鬼道的并不多,若是正面遇上哪怕一隻這樣的怨鬼,也要全數死在這終日隻聽得見哀嚎鬼泣的鎮邪塔裡了。
但此刻既已踏入這塔中,便再無退路。
歐陽城和簡仲秋幾個修伏鬼道的修士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項挽深吸了口氣,催動了禁制陣法的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