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也集團
葉凡向來擁有高度敏感的性格特質,對于周邊的各種人和事,其細節的觸覺敏銳到了近乎極緻的程度。他仿佛擁有一雙能夠洞察一切細微之處的慧眼,任何蛛絲馬迹都難以逃脫他的感知。這種極度敏銳的感知力,使得他在人際交往中能夠迅速捕捉到他人情緒的微妙變化,在面對複雜的問題時也能更早地察覺到潛在的危機和機遇。
這種性格特質體現在外的顯著特征之一就是他那超乎尋常的好奇心。葉凡的好奇心猶如永不熄滅的火焰,驅使着他不斷探索未知的領域,尋求更多的知識和答案。
此時此刻,葉凡在努力解決自身心情問題的同時,心中也對姚華那兩次上高樓尋求短劍的事滿懷好奇。姚華的這兩次異常舉動,在葉凡的腦海中不斷盤旋,他不禁反複思索:姚華究竟遭遇了何種困境,才會讓他兩次做出如此極端的選擇?是工作上的巨大壓力,還是感情生活中的嚴重挫折?亦或是家庭内部出現了難以調和的矛盾?葉凡試圖從姚華平日的言行舉止中尋找線索,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揭示真相的細節。他深知,隻有深入了解姚華的内心世界,才能真正理解這兩次令人震驚的事件背後的緣由。
“你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活的這麼差麼?”姚華緩緩地說出這句話,雖然他一直低着頭,但從其面部不斷活動的肌肉,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說出這句話時是何等的吃力。他的聲音中帶着深深的無奈和迷茫,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着沉重的負擔。
葉凡靜靜地站在一旁,并沒有接他這句話。葉凡深知此刻打斷他,可能會擾亂他的思緒,影響他後續的表達。葉凡懷着耐心和期待,希望姚華能夠總結好語言,将真正的原因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
“其實我上小學時過得挺好的,你媽不是在旅遊街開店麼?我小時候我爺爺經常帶我去那裡玩的,很開心的。”姚華的聲音微微顫抖,回憶起那段美好的時光,眼神中閃過一絲久違的光亮。那時候,旅遊街充滿了熱鬧與歡樂,他跟着爺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周圍是琳琅滿目的商品和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爺爺溫暖的大手牽着他,給他買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帶他品嘗街邊美味的小吃。那是他童年裡最無憂無慮、最幸福的時光。然而,與那段美好的過去相比,如今的生活顯得如此暗淡和艱難,這巨大的反差讓姚華心中滿是苦澀和感慨。
“嗯,我小時候也經常去那,也是爺爺帶着我去,還給我在那買過一根金箍棒…”葉凡趕忙搭話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對往昔的懷念,仿佛那根金箍棒此刻就握在手中。“那金箍棒做得可精緻啦,上面的花紋栩栩如生,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感覺自己就像孫悟空一樣威風凜凜。”葉凡繼續描述着,聲音裡充滿了童真的喜悅。
“那後來呢?”葉凡急切地問道,目光緊緊地盯着姚華,心中滿是好奇與期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在那段美好的回憶之後,姚華的生活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才導緻他如今這般對生活充滿了無奈和困惑。
“後來……”姚華一臉認真地講着。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凝重,仿佛思緒已經穿越回了那段充滿波折的歲月。他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沉重,似乎接下來要講述的故事充滿了艱辛與不易。
後來,姚華的父親下崗了,自此,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概是在九十年代初或者中後期吧?那個特殊的年代,衆多人都面臨着下崗的困境。就如同浪潮一般,席卷了無數家庭的安穩與平靜。
那個時期,葉凡的父親倒是趕上過下崗的風潮,然而幸運的是,在下崗前家裡就已經開始在旅遊街做起了買賣。憑借着這份生意,家裡的收入還算穩定,能夠維持日常的開銷和生活的運轉。
葉凡在 2003 年那會兒經曆了初戀的漣漪,他初戀女友的母親也在那個年頭兒下崗了。為了謀求生計,她母親開了那家位于街角兒的餃子館。憑借着獨特的口味和熱情的服務,餃子館的生意還算紅火,收入也能夠有所保證。
環顧四周,周圍人的父母也大多有此相似的經曆。有的擺起了小攤,販賣着各種生活用品;有的憑借着一技之長,做起了維修的工作;還有的投身于餐飲行業,開起了小小的飯館。雖然過程充滿了艱辛與挑戰,但大部分人都能憑借着自身的努力和智慧,做到自摸生路,在生活的浪潮中頑強地前行,努力為家庭撐起一片遮風擋雨的天空。
可姚華的父親姚富赫就顯得有些“與衆不同”了。十六歲時,剛剛初中畢業的他滿心期待着能夠被分配到國營大廠裡去做工人。在那個年代,成為國營大廠的工人,不僅意味着穩定的收入和令人羨慕的社會地位,更是一種榮耀和自豪的象征。
然而,事與願違,盡管他心懷憧憬,可在其父親的“運作”下,他最終隻進了内海飯店當服務員。要知道,現在的内海飯店那可是聲名遠揚,普通人想進都難如登天的工作場所。但在當年,這伺候人吃飯的差事可遠遠不如國營大廠的工人吃香。
姚富赫進了内海飯店之後,那表現簡直是吊兒郎當,什麼活兒都不好好幹啊!工作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對于分配給他的任務,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完全沒有一點責任心和敬業精神。那時候還是體制飯店,經理雖然對他滿心的膩歪和不滿,可卻辭不了他,即便心裡對他厭惡至極,也隻能無奈地由着他這般肆意妄為。
然而,到了九十年代,一切可就截然不同了。市場經濟的浪潮洶湧而來,飯店也開始自負盈虧,不再有過去那種旱澇保收的安逸。經理果斷地承包了這家國營飯店,為了飯店的生存和發展,必須要精簡人員,提高效率。而下崗名單裡第一個赫然就是姚富赫。這時候,姚富赫慌了神,四處求人說情,妄圖保住自己的工作。但這一切都無濟于事,下崗就是下崗,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要我說啊,這姚富赫也是活該!這麼多年來,他可沒少折騰經理,把經理氣得夠嗆。如今形勢變了,經理自然不會再容忍他,不把他弄走還能把誰弄走?他這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曾經的任性和散漫,最終讓他嘗到了苦果,失去了原本還算安穩的工作,也為自己的人生埋下了苦澀的伏筆。
一輩子都溜肩耍滑的姚富赫,在下崗之後,依舊沒有絲毫的轉變和向好的迹象。與此同時,與他一同下崗的媳婦倒是積極謀求出路,弄了一個野攤子,做起了搖元宵拿去售賣的小生意。這姚富赫一開始也跟着一起去了,可僅僅幹了兩天,就開始叫苦連天,說太累受不了,然後便拍拍屁股不去了。
不去倒也罷了,關鍵是他之前參與搖元宵的那兩天,狀況百出。先不說他搖出的元宵個頭大小參差不齊,放在一邊,就沒有一個是完好無損不裂開口子的。别人搖出的元宵圓潤飽滿,賣相極佳,而他弄的元宵簡直是慘不忍睹。他媳婦看着那些裂了的元宵,又氣又無奈,數落他幾句,他還振振有詞地反駁,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就這樣,媳婦隻能獨自承擔起這個小生意的所有辛苦和壓力,而姚富赫則繼續過着他那無所事事、不思進取的日子。
這姚富赫在家裡一待着,可就徹底壞了事。整天無所事事,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度日,僅僅一碗面、一杯酒就能讓他混過一天。雖說他在吃喝上花不了多少錢,可造成的負面影響作用倒是挺大的。
他喝的那點兒酒,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瞬間就能轉化成令人膽寒的暴力。剛剛辛苦搖完元宵的媳婦,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中,還有下學歸來的姚華,本就滿心期待着家庭的溫暖與安甯,卻不成想成了姚富赫宣洩情緒的活靶子。
姚富赫一旦發起酒瘋,那是毫無理智可言,摔東西、罵人,甚至動手打人,整個家裡被他攪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甯。姚華和他媽媽為了躲避姚富赫的暴力,常常隻能深夜回家,小心翼翼地觀察,确定他酒勁兒過了、睡着了,才敢進門,感覺這樣才能獲得暫時的安全。
姚富赫的這種行為,大概就是我們常說的越沒本事的人越愛發怒。他沒有能力去改變自己的困境,沒有勇氣去面對生活的挫折,隻能通過這種極端且惡劣的方式來發洩内心的不滿和無能。這種人,往往在現實中越是軟弱無能,在家庭中就越是蠻橫無理,把自己的家人當成了情緒的垃圾桶,卻從未想過要去努力、去擔當,實在是可悲又可歎。
在那些漫長而艱難的歲月裡,姚華和他的母親遭受了數不清的毆打與折磨。這個家,哪裡還有家應有的溫馨與和睦的樣子?簡直就是充滿恐懼和痛苦的地獄。
在這樣暗無天日的環境中,姚華從内心深處萌生出了自殺的念頭。那種絕望和無助,如同沉重的枷鎖,緊緊束縛着他年輕的心靈。他曾兩次爬上高樓,雙腳顫抖地站在邊緣,望着樓下的世界,内心充滿了掙紮和矛盾。最終,對死亡的恐懼還是戰勝了逃離痛苦的渴望,他兩次都沒敢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