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區裡有球場,有遊泳館,還有跑道,奚月禮路過時有印象,想到客廳旁全是器械的健身房,眼睛移去了窗外大好太陽。
“這2小時可以安排在戶外嗎?”
汪奇以己度人,湊過來悄聲提醒:“之前我也想過,但遛狗不算鍛煉,被Pass了。”
奚月禮一低頭,看到了衆人後面隻見腦袋不見腿的Q寶,聞言不由笑開,站在原地等了等那四條短腿。
衆人裡隻有明洋秒懂了“戶外”的意思:“是吧?我也覺得健身房好沒勁,但他們都不樂意跟我去打球。”立馬走過去跟新隊友肩并肩,“可算有人能跟我一起出門了。”
銘哥沒反對:“出門也行,跟教練或者隊長報備,還是那句,注意别傷到手。”
訓練室的門打開,中間的位置上是一套嶄新的外設,銘哥走過去給電腦開機。
“外設跟他們都是一樣的定制,晚點你試試,哪裡不順手再調,鍵帽這裡有你的ID。”
汪奇看着整整齊齊的座位,電腦,鼠标,鍵盤,耳機。
“還差一個攝像頭,我櫃子裡有多的,馬上給你裝上。”
銘哥:“中單暫時不直播,不用你操心這個。”
和直播平台的合作已經成了各大俱樂部最常見的商務活動之一,職業選手基本每個都有直播約在身,選手直播的條條框框很多,但銘哥暫時沒有細講這些——新人一身簡單的白T牛仔站在那邊,每一幀都寫着“可以賣很貴”,但凡出點成績,首播更需要待價而沽,俱樂部并不急着跟任何一個平台簽約。
最後,衆人來到了隊規前。
隊規的威嚴深入人心,隊規淩駕一切,嘻嘻哈哈的時間過去,日程裡最嚴肅的一環來了,每個人都收斂表情,陪新中單細細閱讀這些隊規。
奚月禮已經找到自己的電競椅,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然後轉動椅子轉向隊規。
隊規占據了整整四分之一牆體,一整排打印字體看下來,底下幾條手寫體格外明顯,一看就是後來補充的:
髒話一次,罰款兩百。
染頭一次,罰款兩百。
酗酒一次,罰款兩百。
抽煙一次,罰款兩百。
讀完這些很有針對性的條款,奚月禮擡頭去看他一個比一個光明磊落的隊友們。
光明磊落的隊友紛紛将這些條款認領。
“我已經不染頭了。”汪奇原地立正,“托托姐說了,染頭會英年早秃。”
明洋:“我煙早戒了,廁所陽台要是有煙味也不是我幹的,不是V哥就是銘哥。”
“打火機——桌上那打火機是給Q寶熱罐頭用的。”
670最老實:“偶爾睡不着,喝酒能助眠,比賽日我是不會喝的。”
然後幾人都閉上嘴,等着最頂上的髒話條款被認領,徐銳之眼睛掃過隊規,掃去牆上的鹦鹉。
鹦鹉大K平日裡算得上是一隻沉默寡言的鳥,基本隻有在特定時刻才秀兩句不俗的語言天賦。
被人類掃視的這一刻大概就是它的特定時刻。
大K:“說你呢,說你呢,傻狗。”
NDG隊長橫行基地,唯獨不跟畜生一般見識,“說過的,這鳥素質很差。”
奚月禮哈哈笑着去看隊規最後一條。
墨水嶄新,筆迹清晰——擦邊一次,警告一次;擦邊三次,罰款兩百。
“嗯?”這下子他是真的好奇了,“隊裡還有人做這個?”
一時間室内沒人說話,唯獨眼睛朝他看來的動作整整齊齊。
因為所有人都直直盯着他的臉,所以其中一雙眼睛從他領口飛速滑走的動靜,立馬成為了黑暗裡一個锃亮的燈泡——就在隊長短暫到近乎躲避的一瞥間,敏銳的思路連上燈泡,奚月禮突然就把這見不得人的敏感詞,跟自己聯系上了。
他重新看去最後一條隊規:“……我?”
徐銳之面朝隊規,背影筆直,衆人隻能聽見他的聲音,語氣介于“沒話找話”和“沒事找茬”之間:“這誰寫上去的?”
“托托姐?”汪奇哈哈笑了兩聲,“大概吧,沒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NDG經理的口頭禅就是以防萬一,以防萬一!”
Q寶在腳邊來回轉了好幾圈,新中單沒說話,室内幾道眼神都開始亂飄。
聯想到那次餘曆直播間的封禁,奚月禮已經知道這條隊規的來源了,他轉了半圈椅子,想了想要怎麼解釋。
想了兩秒,好像也沒什麼可解釋的。
于是他彎下腰,伸手夠到了腿邊的一個毛茸下巴,低頭對上整個訓練室最純潔無辜的眼神,笑了笑保證道:“好哦,以後我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