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拿到罪證果然在朝堂上跳了出來。父皇表面震怒命令徹查,實則默默記下了每個人的反應。誰蹦的最歡、誰替嶽丈說話、誰作壁上觀,誰出于真心、誰隻是做做樣子、誰心懷鬼胎,看的一清二楚。
福順公公語氣哀戚的說:“之後的事天下人都知道,老将軍叛國罪名成立,押解回京途中病故。甯家散了,甯家軍改名換姓,甯妃賜死,您被關進冷宮。如果老将軍能多幾年壽數,都不會走這步險棋,事情也許會是另一番結果。”
慕容弘稷氣到渾身發抖,怎麼會是這樣!
福順公公抹着眼淚:“先帝原本想把甯妃娘娘和您一起關進冷宮,可是娘娘她自己飲了毒酒,發現時已經不行了。
“娘娘說她怕自己不死,對方不放心,到了冷宮還會繼續害您。隻有剩您一個,對方才會放松警惕不再繼續出手。事實上您确實在冷宮平安長大,再也沒遇到過刺殺。”
其實是遇到過刺殺的,在慕容弘稷要出冷宮的消息傳開後,差點被勒死在井裡,到現在也不知是誰動的手。
慕容弘稷:“……父皇為什麼要瞞着我?我問他都不肯說,甯可我怨怼他?”
福順公公:“先帝不希望您背負太多負擔,上一輩的仇怨,先帝要親手了斷。這些年先帝一直在整理可能的仇人名單,謀算着一舉除掉所有敵人。”
父皇的做法非常簡單,當初甯家一家獨大,惹得衆世家非常不滿。這些年父皇放任右相一系做大,朝中軍中都隻手遮天,擠占别家子弟生存空間。其他家族果然開始對右相一系表示不滿,同盟關系名存實亡。
當初幾位家主報團取暖,關系好到曾一起商量推翻皇位上的人,重新選個聽話的皇帝上位。可惜他們隻敢想想過個嘴瘾,有甯老将軍在邊關坐鎮,怕被秋後算賬連窩端了。
這些年君臣相安無事,也是父皇表現的夠聽話,尤其聽右相的話。但凡家族間出現利益沖突,從來都是别家吃虧,右相一家占便宜。
這次宮變,就有家族站在了右相一系的對立面,抽出人手奮力抵抗。準備充分的謀反才會敗的那麼快,都沒能堅持到天亮。軍隊甚至有時間滿京城跑,幫父皇清理掉仇人名單上的家族。
福順公公:“您執意追查的甯家叛國案并不存在誣陷,一切都是甯老将軍自己的謀算。請您收手吧,不要把世家逼到再次抱團的地步。嚴防死守先帝還是被毒害了,太危險!”
慕容弘稷冷着臉,把情緒藏在平靜的表皮下:“朕知道了,容朕想想。還有個問題,衛弘和暗衛團是誰為朕準備的?”
福順公公:“是先帝借着甯老将軍的名義為您準備的。培養影衛是帝王術,普通人家的死士哪有帝王術的手段,衛弘就是先帝特意為您培養的影衛團長。”
慕容弘稷扯起嘴角露出個冷冰冰的微笑:“多謝公公如實相告,皇陵條件艱苦,您年歲大了,不若回宮靜養。小曹公公新上任總有思慮不周的地方,有您坐鎮,正好可以教教他。”
福順公公卻拒絕了:“老奴年紀大了,身子骨越來越差,做不了什麼差事。老奴伺候了先帝一輩子,餘生想繼續陪伴先帝,為他老人家掃墓守陵,還請陛下成全。”
慕容弘稷:“如此忠心,朕允了,送福順公公回皇陵。”
老人前腳剛走,慕容弘稷問小曹總管:“曹安走了多久了?”
小曹總管心裡一驚,趕忙躬身回答:“快大半年了。”
慕容弘稷:“時間過的真快,朕猶記得冠禮那天的火光,仿佛就在昨日。”
小曹總管噗通跪在地上,艱難咽了口唾沫,怎麼突然提起那件事了?慕容弘稷的表現同樣讓小曹想起了那個火光沖天的晚上,這位主子發瘋前的詭異平靜,太吓人了。
慕容弘稷:“朕給你找了個新爹,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福順公公的兒子,跟着他姓李。找時間去皇陵請個安,請你爹給你起個名。再挑兩個機靈勤快的小太監送過去,好好伺候着。你爹歲數大了,别讓他餓着、凍着、累着,聽到了沒?”
小曹總管匍匐在地:“奴才謝陛下賜爹,奴才一定好好孝順我爹,讓他老人家在皇陵過的舒舒服服,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