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螢看着停屍房中的宋達，有些不可置信，身邊的劉松堯接着話道：“剛才易文鑫家中搜查出來宋達的證據，結果還沒等上門，人就從二十樓砸了下來。”

看着莊螢似乎在發呆，劉松堯接着說：“這可真是死無對證了！”

莊螢有些站不住，她無力的将手搭在玻璃上，就連呼吸都亂了起來。她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她給石筱雨打去電話，對方的聲音同樣有氣無力。她便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被石松發現了。

兩人依舊相約小酒館，莊螢在看到石筱雨的時候，眼淚就流了下來。她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雙手撐在桌子上。仿佛身上的千斤重擔一下把自己壓垮了，石筱雨的情緒也好不到哪裡去，聽到宋達自盡的消息他還在查财務部的賬目，人就這樣在和自己不到一層樓的距離自殺。對方的速度太快了！

莊螢：“人是你告發的？”

石筱雨搖搖頭，有氣無力的說：“不是，我隻是找到了人，我打算等賬目查清後和石松前助理一起送到警察局的。可是，我不知道石松是怎麼發現胖子的！我沒有和别人說過。”

語無倫次的解釋和複盤，讓他們想不明白，一個不完美的局在還沒開始之前就被破掉。這确實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莊螢更是崩潰，難道還會有下一個三年來等着自己嗎？

莊螢有些不理智地說道：“我們去告訴警察，你手上不是還有你爸爸當年舉報的U盤嗎，還有那個石松的前助理，我們得趕快讓警察知道這個助理的存在。不然......”

石筱雨擡頭，眼眸中是無盡的哀傷，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們如同兜頭一盆涼水一般。“我去查過，那個助理因為在運化學廢舊材料垃圾，現在已經是重病，已經躺在醫院好幾年了。他...他現在神志不清，甚至連話都說不清。”

那天在财務部耍了一通威風後，看到石松前助理的簽字，去了人事部查了他的檔案。可是當自己去往的他所在的地方時，卻發現他的家隻有孤兒寡母，人因為化學材料的輻射，身體早在幾年前就垮了，多種并發症，現在在醫院躺着不人不鬼，也隻是因為M集團會因為這是工傷，每個月給家中補助。

本來石筱雨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打算先将此事緩一緩，沒想到那邊的行動簡直是讓人猝不及防。

莊螢默默的垂下頭，痛苦的閉上眼睛。

石筱雨也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接下來的應該怎麼辦。

***

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了，這是他在海北市的小房子。打開門的一瞬間，心中突然想起了那個在南湖市的高一陽。輸密碼的手也停滞了一下，他提起一口氣，将門打開。換好鞋子後走進客廳，卻發現沙發上坐着一個人。

他看着那個熟悉的背影，隻覺得自己不想靠近，隻想逃跑。沙發上的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噌”的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在黑夜中也很明顯，即使沒有開燈，透過月亮的輪廓也可以将這人分的明白。

“你怎麼...”石筱雨的話被堵在了喉嚨中，他感受到這個吻的霸道，甚至可以感受這個吻的傷心。

他想要掙脫開來，看看眼前的人是不是在流淚。但是被緊緊扣住後腦勺的手，力氣太大，讓自己無法動彈，他隻好也回應着。用着溫情将對方的悲傷融化，可是不夠，真的不夠。

高一陽漸漸松開，像是沒有力氣一樣，将頭埋在石筱雨的脖頸處，無聲的眼淚劃過鎖骨，石筱雨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這眼淚打濕了。他摸着對方的頭發，想要給他一點兒溫暖。但是他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現在得不到解決。他也不能将他深涉險境，這條路太黑太冷，自己一個人走就夠了。

良久，高一陽沙啞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宋達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石筱雨沒有回答。

高一陽：“有沒有關系？！”

看着語氣逐漸沉重的高一陽，石筱雨隻是用冷漠來回應。

高一陽逐漸紅了眼眶，他看着越是平靜的石筱雨，自己的情緒就越是失控。

石筱雨終于在高一陽崩潰之前，緩緩說道：“沒有。”

又是一個充滿窒息的吻，石筱雨覺得眼前的人簡直是要把他吃掉一樣。沒了往日的濃情蜜意，高一陽将他趴在桌子上，靠着這張餐桌就開始收拾他。石筱雨就是浮萍，在暴雨的侵襲中，自己拼命擡頭，但很快被雨打的壓下去。高一陽就是那暴雨，但是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他的動作就像是宣告了自己的心情，在失控的邊緣。

石筱雨一直強忍着，可是一直到自己的雙腿發軟，對方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他開口求饒，分不清眼淚和汗的都流淌在桌子上。自己就像是身處雲端，但是每一次下墜，高一陽又會将他撈起來。幾次循環往複，他終于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