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峥母親看着面前的人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樣的目光,本來還想着再說幾句的她,此時也沒有開口,隻是緩緩道:“算了吧,這點小錢,我們家還是付得起的。把你家兒子先教育好吧,整天梳個女人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變态了。”
誰曾想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袁興荷,她怒氣沖沖拉着石筱雨就要走。一路上不管石筱雨怎麼說,她就是使勁捏着石筱雨的手腕,不肯松開。
“媽!媽!我書包還沒有拿了,媽!你饒過我這一次吧!媽......”石筱雨的眼淚都要流了出來。到還是被袁興荷的力量牽制住,硬生生從學校一路拉到了家中。
石筱雨看着袁興荷将門重重的關上,聲音之大,将旁邊的畫框都震掉在地上。她蜷縮在沙發旁,畏畏縮縮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已經瘋魔的女人。袁興荷看着躺在地上的石筱雨,瘋狂地拿着手邊的東西砸向他。一邊砸着,一邊罵着。
“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我把我所有的心血都耗在你身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你為什麼不肯聽我的話?為什麼要和我對着幹!我砸死你個畜生,砸死你個王八蛋!”
花盆、水果、遙控器,隻要是她能夠拿到的一切,現在都像是狂風暴雨一樣向石筱雨襲來。他拼命的護着自己的頭,幾次想要站起來,但還是被重物打倒在地。無奈之下他隻能高聲喊着媽媽,希望能夠讓這個瘋女人醒過來。
像是砸累了,袁興荷在一旁大口的喘着粗氣。石筱雨才從地上掙紮着爬起來,他渾身被砸的巨疼,但他還是對着袁興荷,用着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媽!你還給我梳頭發好不好?”
聽到頭發兩個字,袁興荷就像是被點燃了炮仗一樣,她猛地沖向癱坐在地上的石筱雨。伸手抓着他的頭發,似乎想要将頭發一簇一簇的拔下來。
“啊啊啊啊!媽!不要啊不要啊!我疼我疼!”石筱雨捂着自己的頭,想要撥開她瘋狂的手。
“我每天給你紮的辮子,你不喜歡嗎?為什麼要拆開?你為什麼不願意聽我的話?你為什麼總是不願意聽我的話?你既然不喜歡,我就把你的頭發全部拔光,這樣你就不用每天變得花樣的騙我了!!!”袁興荷面目猙獰,像是一隻地獄的惡鬼一樣。雙手在言語之間,一直都沒停下來,不一會兒,石筱雨的頭上已經鮮血淋漓。東一塊兒、西一塊兒,如同鹽堿地一般。
石筱雨疼的受不住,崩潰大哭。無奈力量懸殊,袁興荷又像瘋了一樣,根本招架不住。滿地的碎發,遍地的狼藉。
石筱雨被關在自己的房間中,房間很小,連扇窗戶都沒有。他捂着自己的頭,上面的一些傷口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在留着鮮血。他不敢去看現在自己頭上是什麼樣子。隻怕是比袁興荷還要醜惡厲害的鬼。
聽着門外叮叮當當的響動,他知道噩夢在剛剛開始。不一會兒就聽見袁興荷在外面高興地大叫,他無聲地一串眼淚。
袁興荷端着一碗刺鼻的中藥走了進來:“我的乖瑤瑤,喝了這些藥你就會好起來的。”
石筱雨看着碗中褐色的藥水,散發着一股濃濃的刺鼻的味道。他想要搖頭拒絕,但又十分害怕,隻能拿着藥碗,一滴不剩的喝下。
看着空了的藥碗,袁興荷滿意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我的瑤瑤果然是全天下最聽話的。”
袁興荷走出了門,石筱雨忍不住惡心,趴在垃圾桶上吐了出來。濃密的藥味,夾雜着一些不知名的臭味瞬間彌漫開。頭皮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傳來,還有身上一些地方被砸出來的傷痛讓他如同一攤爛泥,縮在角落。
就這樣過了一周,石筱雨的傷也好了些。頭發因為實在是太難看,他找個時間在袁興荷面前用着好話,勸他自己去剃了。好在自己這兩天順着她,按時喝藥,聽她的話。袁興荷竟然也同意了,于是在上學的前一天,自己去往理發店,讓理發師傅把自己的頭發全部剃光。
頭上的傷有些剛剛結痂,理發師傅小心翼翼的用推子推着頭發,但還是不小心碰壞了傷口,理發師傅不停地給這位少年道歉。但這些疼痛在石筱雨眼裡看來,早就不值一提了。
理發師傅的技術不錯,給他留了一點兒頭發,可以勉強遮住傷口。現在看上去似乎變得更有精神了,看着鏡子裡的稍微有精氣神的自己,終于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臉。
外面的陽光似乎正好,石筱雨準備起身回家,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轉悠到了上次躲難的警察局。他看着警察局裡人來人往,站了一會兒的他被太陽照的曬不住,于是擡腳準備走。沒想到這時,一陣聲音傳了出來。
“臭小子,你又跑哪兒去?”
那個風一般的身影從自己身邊掠過,不小心帶倒了他。瞬間,自己纖細的胳膊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拉起。擡眼望去,盡是遮掩不住的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