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滿是溝壑的臉上,一片陰雲密布的眼睛,是說不出的哀愁。他看着停屍房中的邢越,那些像是軍功章的傷口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那些人還在!
“是!你的朋友,我的徒弟是個英雄!”常明眼神突然變得清明堅定,他挺直了脊梁,擲地有聲的說到。
證實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高一陽雖然悲傷,但心中的陰雲這一刻似乎已經消散。
至少,他是個英雄!
高一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刑偵科的大樓,頭頂的太陽明晃晃的照着他,昔日的隊友如今面目全非的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
常明對着莊螢交代完事情,急忙趕了出去,看着無精打采的高一陽的背影,他歎了口氣,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了一句:“晚上喝酒去!”
莊螢合上手中的文件,看着停屍房的邢越,思緒萬千。
突然眼前一黑,耳邊響起劉松堯俏皮的話語:“猜猜我是誰?”
莊螢不耐煩的打掉劉松堯的手,扭頭說道:“你......”
嫌棄的話還沒說出口,劉松堯滿是自信的說到:“你可要請我吃飯!”
莊螢翻了一個白眼過去:“理由了?”
“嘿嘿!”劉松堯故作玄虛,“你先猜猜看,猜中有獎哦!”
莊螢沒有理他,轉身向着辦公室走去。劉松堯見到莊螢沒有搭理他,急忙走上前去,說到:“我剛才翻了邢越的屍體檢驗報告,在裡面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聽到是關于邢越屍檢報告的事情,莊螢停下腳步,擡眼看着面前的劉松堯。
“你和我一起再去看看死者吧!”
兩人同時轉過頭,看向停屍房中的靜靜躺着的邢越。
高一陽和常明面前的桌子上,歪七八扭的放着空了的啤酒瓶子。
“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吧!”常明豪邁的舉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在我家裡,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為什麼是他?”高一陽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酒杯,杯子中淡黃色的酒,揚起白色的泡泡。不由得讓他想起那具快要腐爛的屍體,隻覺得心中隐隐作嘔。
“我家中無人,無論是看家庭還是成績,選我都比選他要好,他家中還有父母和年幼的妹妹。”高一陽不敢細想,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和他有着很大的關系。
不然隊裡不會放着自己一個孤兒這麼好的條件不用,而是去選擇一個負擔較多的人。這樣風險不僅大,也會增加暴露的概率。
“師父......”高一陽的聲音似有若無,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
“一陽,有些事情并不都是會按照你的想法來,上頭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高一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常明。
“和我父親有關對嗎?”高一陽說出心中的猜想。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當年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海北,父親的隊長還被連降兩級。他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漫天的火光中再也不見。
“你...你家中隻剩下你了,所以當時劉隊派人去的時候,就沒有考慮你。”
“我......”一行清淚落下,“可是師父,為什麼?”高一陽不知道在問什麼,常明也無法給他答案。劉隊遷出陳年往事罩着他,讓他透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邢越的父母,還有他年幼的妹妹。
“這個月15号,老地方見。”常明緩緩地打出這幾個字,翻了好久,才翻到一個名叫S的号碼,将短信發送了出去。見到發送成功的提示後,常明将手機放在桌子上,看着旁邊泛黃的檔案袋。
“今天就把這項工作部署下去,告訴研發部這周就要出結果。”石老闆将手中的藍色文件夾放到陳助理的手中。陳助理将手中的文件夾收好,對着石老闆恭敬的彎腰鞠躬,語氣十分小心的說着:“少爺說,這周結果可能出不來。”
石老闆看着手中的文件,眼皮都沒有擡起來。冷冷的說着:“出不來?!是出不來,還是在給我撂挑子?”
“少爺不敢。”陳助理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兩邊都是不好惹的主。怎麼說都是錯,聽說上一個助理就是埋怨了幾句,轉頭就被送到基層工廠裡運送廢舊化學材料去了。那地方都是一些沒有文化的農村打工人才願意去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是被污染得了重病。陳助理可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行了,你先去布置吧!”石老闆看了一眼響起的手機,看到那個熟悉的号碼竟然破天荒的發來一條短信。心中已經了然,無心和面前的人計較,隻是匆匆打發了他。
“等等!”如釋重負的陳助理正在快速轉身離去,卻在這個時候被叫住。陳助理身體晃了一下,又怔怔的站住,僵硬的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