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随母姓。”諸伏景光右手半握抵在唇下,沉思道,“雖然沒問過,但爍君莫名給我一種家境很好的感覺。排除極道組織,也許是家裡做生意或者别的,被警察廳盯上了。”
至于為什麼排除極道組織,自然是因為顧問的身份。警視廳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能當顧問,至少栖川爍的身份是沒問題的。
“警察廳那邊我倒是聽父親說過不少。”伊達航說道,“他們做事和警視廳不一樣,為了目的不會在意使用的方法。”
所以按照鬼冢教官給的提示,警視廳單純想要人才,但警察廳想要利用栖川爍查一些事情,很大可能在顧問的身份上做文章。或許栖川爍能這麼快又這麼輕易地當上顧問,也是警察廳在背後出力。
他們相信栖川爍不會去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警察廳肯定也清楚,才會利用顧問的身份釣魚。
高橋幸治的案子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有結果,加上中間栖川爍必定會幫警方破案,他們已經可以想象等到事情傳播出去,會引起怎樣的風波。警察廳想必也在等待那時的機會,混亂的局面自然會吸引有心人下手。
可是栖川爍是無辜的,在這個過程中,他會不會受到傷害?
暖色的燈光灑滿室内,五人的心情卻沒有那麼明亮。
這場警察廳與不知名勢力的博弈,他們無能為力。
*
栖川爍踏入宿舍樓。
寂靜無聲的夜裡,一盞盞聲控燈伴随着少年的腳步亮起,又逐次熄滅。
栖川爍慢吞吞地挪動雙腿,再次掏出一顆糖,嘎嘣一聲咬碎,囫囵吞下。
好疼。
糖果的甜意僅在舌尖停留了一瞬,甚至沒有傳達到大腦。
系統氣狠了,将全部意識轉移到烏鸫的身體裡,直接切斷了聯系。
沒有聲音在腦海裡叽叽喳喳分散注意,栖川爍機械地從糖果罐裡掏出一顆又一顆糖,遊魂般走回警校。
好疼。
明明身體沒有任何傷口,但所有的神經都在叫嚣着疼痛。
“小栖川,你吃了多少糖啊?”
驚訝的聲音破開混沌,栖川爍遲緩地停下,勉強恢複一絲清明。
萩原研二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左右晃動:“你聞起來簡直像一個混合水果罐頭。”
“你怎麼...在這裡?”栖川爍努力忍受着咽喉處燒灼的感覺,若無其事地問道。
萩原研二臉上的笑意隐去:“晚上發生什麼了嗎?”
他邊問邊掃過少年全身,沒有受傷的迹象,是因為案情嗎?
栖川爍不想讓他們擔心,但也許是過于密集的疼痛令他脆弱,他徒勞地張嘴,卻說不出話。
下一秒,他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少年眸中一閃而過的哀傷過于沉重,萩原研二驚得腦中空白,下意識上前抱住少年。
“魔法時間快到了。”他溫柔地輕撫少年的背部,“辛德瑞拉有什麼想要的嗎?”
什麼嘛。萩原研二你的情商出走了嗎。
“仙女教母是會消失的。”少年悶悶的聲音從懷中傳出,“午夜辛德瑞拉就會失去一切。”
“我是不一樣的仙女教母。”萩原研二眨眼,“隻要小栖川說出來,我都會為你實現的哦。”
栖川爍擡頭望向他,半長的發絲拂過少年蒼白的臉頰。他的背後是無垠的夜空,星星閃爍,卻不及那雙堅定湛藍的眼眸奪目。
......隻會說大話的家夥。
少年的雙眼酸澀起來。
我想要你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活下去。
我想要你們不再受劇情的擺布,不再無知無覺。
我想要這個世界正常運轉,你們可以從青年到中年到老年,平平安安過完一生。
我想要...
紛紛擾擾的念頭在腦海中盤旋,栖川爍嘴唇微動,把頭重新埋進萩原研二的懷抱。
“我很貪心。”
“嗯。”
“說了就要做到。”
“嗯。”
“...再抱一會兒。”
活下去。
“噗。”萩原研二忍不住笑起來,胸膛微微震動,“這樣的貪心可以再多一點。”
指針悄然重合。午夜降臨,柔和的月光委屈地被牆壁遮擋了一半,隻能退而求其次傾灑于青年身上。幾縷閃爍着的白色發絲在明暗的界線上晃動幾下,随即沒入黑暗。
栖川爍閉上雙眼,在綿延不絕的疼痛中,感到暫時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