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栖川爍沒想到它會這麼說，【“你在我的身體裡和自己化身出來感受到的能一樣嘛。”】

少年皺起眉頭，【“之前明明玩得很開心，怎麼突然不想出來了。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系統否認道，【“隻是想節省能量而已。”】

【“沒事的，能量還不好賺。沒有了就去琴酒那裡薅。”】栖川爍聳聳肩，【“逗琴酒玩還挺有意思的。”】

【“......”】

它有點憐愛琴酒了。

【“那麼問題解決了。快出來啦。”】

系統沒有回應。空氣突然泛起幾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幾秒後，一隻鳥兒出現在房間裡。

它通體漆黑，隻有眼睛外圈與喙呈黃色，給黑色增添了一絲點綴。雙翼舒展時，羽毛閃閃發亮，漂亮極了。

“還是這種形象啊。”

系統化身的鳥名為烏鸫，乍一看與烏鴉很是相似。

“方便。”它落在少年肩頭，啄了啄羽毛。

“還有你的大房子呢，快拿出來。”

系統有自己的存儲背包，是獨立于栖川爍使用的背包的。

有些想帶入下一個輪回的東西，他都會讓系統收到背包裡。畢竟高維生命體，這方面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鳥兒撲棱撲棱翅膀，瞬間，一座巨大的鳥屋落在地面上。

“唔，漆有些掉了。”栖川爍上前例行查看一圈，“需要補一下。”

系統望着金黃色的豪華鳥屋，想起了它第一次化身的時候。

*

“你在幹什麼？”在外閑逛的系統從窗外飛進來，一眼看到少年慘白着一張臉坐在地上，手持鐵錘，周圍散落着木闆。

“做個鳥屋。”少年低低說道，拎起錘子擊打鐵釘。手腕上的繃帶随着施力隐隐滲出血迹，他渾不在意。

系統愣住了。

“你不必如此。”它困惑道，“我隻是偶爾以鳥類的形象出現，根本用不上。你做的是無用功。”

“不是。”栖川爍否定道。

他金色的眼眸注視着系統，說道：“哪怕你以後再也不出來，它也不是無用的。”

系統的運行程序出現一瞬的紊亂，栖川爍絲毫未覺：“不管你以後想化身成貓、魚還是植物，我都會給你準備貓窩、魚缸或者花盆。”

“現在條件有限，大的鳥屋擺不下。以後我會給你做一個更大的。我保證。”

少年眼神中含着一絲執拗和認真，說到後面，又浮現一絲愧疚。

系統靜默一瞬：“不用換，這個就很好。”

奇怪，它的程序一直平穩，不該出現異常才對，可自檢又沒有排查出問題。

無法阻止少年，它立在一旁，看着鳥屋在他的手下逐漸成型。

“伊卡洛斯。”系統在少年釘最後一塊木闆時突然道。

“嗯？”

“我的名字。”

栖川爍壓下上揚的嘴角，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你之前說你沒有名字，隻有編号。”

系統突然覺得不自在起來。它想說點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說。

好在少年沒有揪着不放，好奇問道：“是誰給你起的名字？”

“我自己。”

“诶？”栖川爍有些意外，卻沒有深究，“你知道希臘神話嗎？伊卡洛斯的寓意其實不怎麼好。我不想這麼叫你。”

“隻是一個名字，随機選的而已。”

“可是它寓意不好。”栖川爍強調，“而且我也不想直接叫你1426。”

“還是昵稱好了。”少年糾結幾秒，“統統，統子，統寶，你喜歡哪個？”

系統覺得程序運轉有些過于快了：“随便。”

“那就全都要！”栖川爍一錘定音，起身去拿角落裡的油漆桶。

“塗黑色不太好看，我選了和你身上的黃色顔色一樣的。”

他拿起刷子，細緻地塗抹鳥屋的屋頂。

油漆味道有些刺鼻，栖川爍打了兩個噴嚏。好在工作量不大，不一會兒就完成了。

‘還差一點。’打量幾下，他又拿起桌上的筆寫下一句話。‘這樣就完美了！’

系統沉默地看着少年落筆。

它的程序一定出問題了，很大問題。

不然為什麼有一股愈演愈烈的灼燒感呢。

*

“...這裡的架子需要放高點。”栖川爍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地比劃。

系統從回憶裡抽離，又想到，栖川爍後面确實實現了他的承諾，為它做了眼前的超大型鳥屋。

在它的堅持下，選用了更加明亮的金黃色來代替原本的暗黃色。

至于最開始的那個，被栖川爍嫌棄地丢掉了。

系統想不明白它為什麼偷偷地撿回來，還放到背包最深處層層加鎖，就像它想不明白本來隻打算和少年綁定一世，為什麼後來又陪着他輪回。

“...就這樣布置吧！你覺得怎麼樣？”栖川爍不符合對外人設的說了一大堆，轉頭問系統。

系統呆立着，沒有回答。

“統子？”他伸出手晃了晃。

它回過神來，落到地上，心不在焉地回應，“可以。”

少年揚了揚唇：“那就這樣定了。”

他揮揮手，往小門走去：“明天還要買很多東西，我先去睡了。晚安，統統。”

“晚安。”

留在房間的系統跳了兩下，湊近鳥屋的右下角。

由于使用的時間很長，就算栖川爍每次都細心地修補，鳥屋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磨損。

灰色的字迹已經模糊不清，卻依稀能辨别出内容。

其上寫着：

——緻獨一無二的伊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