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對勁,酷拉皮卡心想,這裡的村落都是找不到出路的舊礦工集聚形成的,有能力的年輕人大都去了外面的城市謀生,很少有願意留在這裡養育後代的。
即使有,那也應該會受到周圍鄰居的關注和照料,這種坐車奔波的事情絕不會落到一個哺乳期還帶孩子的母親手裡。
更何況往來于村莊和拉崔裡奇市的人,大都會帶一些村子裡無法産出的物資回去,可這位母親沒有。
但很快稀裡嘩啦的嘈雜聲音又将他的思緒拉遠……
“希望不要再有那樣可怕的事情了,在火山裡沉睡的巨龍才是好巨龍。”
“哎喲!這該死的路!也從來不來修一修,老娘剛買的杯子!”
……
也許是鄉村人就愛熱鬧閑不住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讨論聲夾雜着叫罵聲不斷。但随着一站一站的下客,乘客越來越少,聲音也逐漸稀疏了起來。
莉莉奈和酷拉皮卡在西南面的村莊下了車,看着客車搖搖晃晃的遠去,回絕了一路上攬客的馬車,一直走到人迹罕至的密林裡,酷拉皮卡才開口說道,“那個年輕女人不對勁。”
“哎?嗯。”莉莉奈這才從她的思維裡回過神來,“她怎麼了?”
“倒是你,你在想什麼?”酷拉皮卡似乎放下了他正在思考的問題,轉頭看向莉莉奈,因為他突然發現莉莉奈這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倒不是說莉莉奈平時話很多,隻是她很少會給人一種這樣安靜又認真的感覺。
“我在想,這裡最近來了一群衛兵,他們還帶着外面的陌生人。”莉莉奈皺眉道,“他們先是前往了東邊的某個哨崗,然後一路往南,在途中人數減少了一小半。”
酷拉皮卡看着莉莉奈認真思考的樣子,發現莉莉奈實際上根本不是個一根筋的死腦子,她給人的這種初印象其實是及其錯誤的——她在某些時候敏銳極了。
“你是怎麼發現這些的?”酷拉皮卡不禁重新審視起莉莉奈來,她的發現也許和之前察覺到的一些東西有所關聯。
“這兩班車平時不會颠簸到這種程度,今天颠的這麼厲害是因為之前泥土上留下的車轍——那樣深的車轍必然是雨天留下的。
但是這輛班車出于安全考慮會在雨天暫停班次,因此車轍不屬于班車。”
莉莉奈一邊帶路往林子更深處走一邊向酷拉皮卡解釋;
“從輪胎的寬度、圖樣來看,車轍很可能來自于王國護衛隊。他們的印迹與班車的不同,與一般社會車輛也有明顯的區别。”
所以來的一定是王國的衛兵。
“其次是人數,這個地區的氣候特點使得這個季節時常會有暴雨,考慮到暴雨會沖淡一些痕迹,要留下這麼深的車轍,以衛兵車輛的大小來判斷大約是搭載了三十人。
他們的車是往最東邊去的,并且在剛剛東西向的官道上,車轍痕迹已經變輕了。”
酷拉皮卡跟着莉莉奈的描述思索了起來,“如果隻是簡單的換崗那人員數量應當保持不變才對,新駐守人員替換舊駐守人員是标準的操作。如果是臨時增援,那為什麼東面的哨崗去了那麼多人?西面的哨崗呢?另有車輛負責嗎?”
除非兩邊存在顯著的差異,“東面或者西面的哨崗裡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莉莉奈明顯是知道了,她點了點頭,“要說的話,确實是有的。我們即将要去的那個平時可以通行的哨崗,它位于偏西的位置,那個哨崗的值崗人員并不是利菲索王國的軍人。”
她補充道,“據說那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獵人。”
在酷拉皮卡一聲“我知道了”以後,莉莉奈被催促着和他一起拔足狂奔了将近一個小時,緊趕慢趕的來到了平時出入的西部哨崗。
哨崗中的守衛在兩人遠遠地剛好能看到目的地的時候就已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他早早的開門看了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再過去就是那克魯維火山禁區了,你們不能通過。”
莉莉奈驚訝地瞪大眼睛,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出什麼,而酷拉皮卡已經斷定了之前的一些猜測,“我們不可以過去的話,那麼已經進入禁區的其他人呢?”
“你在說什麼呢?”那名守衛皺起了眉頭,“這裡沒有其他人進入,我是協會派遣來的獵人,我能肯定這一點。”
他眼神中帶上了警惕,氣氛頓時危險了起來。
“可是這兒的守衛不應該是庫魯瑪先生嗎?他應當還沒有離開,你可以問問他?”
莉莉奈看得出來這個陌生男人才來這裡沒多久,最多不超過半天——哨崗不會出現空窗,但這裡并沒有庫魯瑪先生離開的痕迹。
酷拉皮卡在聽到莉莉奈的話後将藏在衣服裡的刀摸了出來,“莉莉奈,庫魯瑪先生很可能就在屋裡,請你現在立刻去看一看!”
“晚了,你們誰也别想走!”
随着話語襲來的是刀鋒,那個“守衛”毫不猶豫的将沒有念能力的酷拉皮卡确定為率先攻擊的目标,後者被莉莉奈反應迅速的推開。
酷拉皮卡順着她的力道後撤與行兇者拉開距離,并高聲提醒道:“要小心,莉莉奈!他們很可能是企圖盜取并開采礦藏的團夥!”
“我知道了酷拉皮卡,”莉莉奈回過頭來,“我們是好隊友沒錯吧?”
那家夥根本就不會撒謊,一臉假笑的莉莉奈讓酷拉皮卡看一眼就知道她大概在動什麼歪主意。
但經過幾天的了解與合作,酷拉皮卡願意相信并配合對方行動。
“是的。”他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而後冷不防被毫無察覺移動到身後的行兇者一刀刺中要害,“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