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特意使用‘書’的預言能力時,小鳥遊梨子覺得自己的人設,隻不過是個普通的,‘有點’力量的女孩,根本沒辦法和那些奇奇怪怪的異能力者對抗嘛!
“嘛,你們無所謂,你們的監護人也無所謂嗎?”
精準點殺!
注視着太宰治的鸢眸,梨子發現自己确實和這些‘劇本組’設定的天才少年們有壁壘的。
明明是相同的年歲,太宰治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她最為懼怕的事。
——害怕再次變為孤身一人。
即使深知貫一的秉性,知道正直的他不會輕易丢下自己,梨子仍然恐懼于可能的未來。所以要努力讓‘家人’都呆在‘溫室’裡。
梨子一直以來,對于‘書’的使用,都運用在捍衛自己的‘家’上,抽空和亂步比試也是。
而這一點,卻被眼前的太宰治輕而易舉指出。
“亂步君也是這樣覺得,所以最後又折返回來找我的對吧。”太宰治沒有在意梨子的想法,反而問向亂步。
“梨子,他說的沒錯。”亂步睜開眼瞥了眼太宰,又低下頭繼續啃着薯片。
比起梨子,這句話是用來威脅他的才對。因為他們這樣的人,遲早都會相遇的,不是可貴同伴便是棘手的對手。
大叔隐瞞他的‘三刻構想’,遲早會把這個小鬼也推上位,亂步絲毫不懷疑這一點,畢竟對方才來橫濱,就模模糊糊意識到這一點了。
所以說,大人們總是恪守于那些奇奇怪怪的禮儀,真是沒必要。
梨子卻沒有悟到其中關鍵,把重點放在了其他方面。
“總之我才不要家裡多個小鬼,亂步你難道要讓福澤先生去收留他嗎?福澤先生會被這家夥搶走的!”梨子用看叛徒的目光看向亂步。
明明亂步知道她家……
“沒錯沒錯。”太宰治也随之不嫌事大地附和着。
又被梨子橫了一眼。
梨子忍不住内心吐槽,這個人到底是哪邊的,‘劇本組’的詞條這麼有魔力嗎,為什麼感覺她好像被奇怪的氣氛排除在外了。
“說說吧,你無論如何都要賴上我們的原因。”亂步眯起眼,拆開一包仙貝,打算就着太宰的故事下飯。
反正那些大人們還在密謀些沒有意思的事,閑着也是閑着。
“哪有,明明是你們好心收留我這個流浪少年嘛……”太宰治扭捏一下,像同齡少女一樣嬌羞說道。
‘同齡少女’梨子覺得太宰治這個樣子太怪了,她欣賞不來,隻好憤憤地把頭撇開。
空氣奇異的沉寂下來,見到沒有人欣賞自己的表演,太宰治輕佻的表情也逐漸冷下來,過了許久,他才用一種完全不符合年齡的口吻,沒有感情的問道:
“我很好奇。”
太宰治鸢色雙眼氲上迷霧,才借梨子家梳洗過,他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再次纏上條條縷縷的繃帶。
好消息是梨子也得以透過他雜亂的黑發,分辨一二分太宰治的情緒。
“明明你們都能夠輕易看透這個世界,不會覺得無聊嗎?”
壞消息是,根本分不出來。
無聊與疼痛,都是身體給出的信号。疼痛驅使人類保護自己,無聊則驅使人類投入嶄新的目标。孩子天然對世界充滿好奇,極少陷入無聊的境地。可對于太宰治來說,世界的底層邏輯清晰可見。
梨子似乎隐約感知到太宰治‘行為藝術’的原因。
事物愈是渺小,就愈是充盈生機,激情是渺小之人的特權,而位于人類頂端的天才,他看的太遠,以至于失去和世界的鍊接。
她看到,這個人在沉沉垂落,梨子的黑眸閃過一絲光亮又消失。
亂步回答了太宰的問題。
“不會啊,畢竟大人們都是需要我照顧的小寶寶嘛。”
正是如此,完完全全江戶川亂步的回答,把太宰堵的有些失語,梨子轉過臉,對着窗框努力憋笑。
這個問題問亂步算是問錯人了,問她也是。
亂步隻要能和福澤先生一起雞飛狗跳破案就好了,如果福澤先生能放松對零食小點心的限制就更是,一切皆好。
“噗,是這樣嗎?”太宰轉頭看向梨子,“那麼梨子小姐呢?”
鸢色的左眼剛巧在窗框的陰影中,眼神晦澀得不見一絲光,如同什麼泥巴神明一樣。
窗外的夕陽緩緩落下,烏鴉被行人驚起,發出嘶啞聒噪的叫聲,梨子莫名想到,紅葉姐應該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