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學道:“這學校安排行程從來不看黃曆,天氣也不看,随心所欲,随遇而安。”
另一人附和道:“反正安排行程的人又不用給我們帶隊。不過咱這運氣也是賊差,這種情況救援來得都慢,來了也不是立即就能接人下去,我們在這兒少不了待一天。”
不過好在這雨是陣雨,下了一會兒就停了,隻剩一點不作數的小雨。江冉也有些心煩,忍不住道了句:“倒黴學校。”
旁邊一人聽見,就笑道:“估計這回學校也沒料到,出門前我看天氣預報的是多雲,要怪隻能怪老天。”
“老天掌管我氣運,不能罵老天。”
周圍人就笑了,也有幾人是實打實地煩躁,笑不出來。等了不知多久,衆人都吐槽到沒話可說了,也不見救援人員來。
本來就是下午來的,打算登頂後坐纜車下山,結果現在天色已漸趨暗沉。
宋祈道:“要不我們還是往上走走吧,這兒沒什麼躲雨的地方,但是山頂有民宿。如果要過夜,晚上下起雨來估計不太安全,現在人們都等着救援,我們提前往上走一走。”
她的提議得到大多數人的附和,在石闆地上枯坐,又帶着一身濕透的衣服實在難受。就算救援來了,等也是等着,纜車不能坐,下山也是大工程,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休息,買點東西吃。
反正離登頂也沒多遠,越往上人越少。因為有許多人喜歡來這山上看日出,故而山頂有家民宿。拼了最後的力氣爬上山頂,總算有個舒服點的地方落腳。
果然人們都在等待修路下山,沒有人繼續往上走,民宿大廳裡還有沙發能坐。
“好餓,這裡有什麼吃的啊?”
宋祈和江冉坐在一邊,等着他們找吃的。民宿是有飯菜的,隻不過幾個人一看價目,紛紛放下菜單,最終選擇了泡面,連泡面都是十塊一碗。
衆人皆道造孽。
戴眼鏡的小班長吃完泡面,就哭喪着臉抱住宋祈手臂,“還是呆在宋祈身邊安心一些,她太平靜了,讓我覺得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便有同學贊同道:“宋祈姐情緒真的不是一般穩定,一路下來都不見她怎麼說話。”
宋祈吃過泡面,覺得有點熱,就坐在門口買了根冰棍吃。
雨音缭繞,山霧鎖峰。傍晚時分,這樣的景并不遜于日出。
江冉看到,就招呼其他人出來看景。美景比吐槽更能解郁,老師同學都笑贊宋祈。江冉坐到宋祈身邊,道:“我感覺你這個平靜程度,就像超脫世事。”
“我沒什麼可氣的。”宋祈淡然望着遠處,“我也煩不起來。”
江冉心道,林愈你功不可沒。
宋祈吃完冰棍,嘴裡的雪糕棍也遲遲不說扔,就那麼咬在嘴裡,似在出神。
“宋祈!快扔了那根棍兒吧!你這樣太邪門,我們不習慣。”
聽到同學說話,宋祈才捏了那雪糕棍,學着林愈的樣子投進垃圾桶裡。
她忽然想起宸州今天好像也下暴雨,拿出手機,想給林愈打個電話,點開才發現沒信号。隻得放下手機,繼續出神。
宸州确實在下暴雨,特大暴雨。
這個城市已經多年沒遇到過這樣的強降水了,降水日夜不停,城市多處積水,淹了不少地方。林愈家那塊地勢比較高,就算暴雨也不大會被淹,可林淑娟家正好處在地勢低處,别說這樣的強降水,平常略下點大雨,就要積一層深深的水。
這回算是淹了個透徹,積水已經到了人們膝蓋窩,根本沒法出門。
前兩天林愈幾乎就不在家待着,一大早就出門,在外面遊蕩到晚上才回來,與林淑娟一家三口和平相處。眼下被困在家裡,就不得不一天到晚面對三人了。
還得跟他們一起吃飯。
宋祈可沒給她交飯錢,第一天的時候,到底是意外情況,林愈這麼個大活人在,林淑娟夫婦做飯時不好不多添一口米。有外人在,林淑娟兒子就不想上桌,他老娘就把菜單另盛出來給他端進去。
這一天過得林愈是渾身難受,她嚴重懷疑自己和林淑娟八字不合。
第二天,還是這麼大雨,門口依然是淹着的。
林淑娟在客廳裡,跟她丈夫滿面愁容地講話:“诶呀呀,家裡沒有米啦,也沒有面啦,這樣的天又不能出去買,咱們吃啥喝啥呀?”
她丈夫躺在沙發上看手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狀态,“沒有米,沒有面,那就吃菜呗!”
“菜也不多了呀!”
林愈沒關房門,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
再到飯點,她就沒出去,因為她知道林淑娟不會再做她的飯了。結果她都關門了,林淑娟又在門口敲門,細聲細氣道:“林愈呀!吃不吃飯呀?”
林愈要抑郁了,她沒理林淑娟,在床上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頭。
聽見外面一家三口吃完飯,各回了房間沒有動靜,她才起來。
林淑娟家攏共就沒幾個房間,主卧林愈表哥住着,次卧夫婦倆住着,除了這兩個房間,就隻剩一個小書房。這個小書房裡面有張淘汰下來的床,床邊堆滿了雜物,尤其是床頭邊上壘得像床頭櫃一樣高的紙箱子片,林愈晚上睡覺都害怕從裡面鑽出老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