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的氣質和眼神跟普通人的區别相當之大,非常好辨識。
“拿球棍的,回答問題。”雲舞淡淡道。
“沒騙你,就是平淇區。”邢歡連忙回答,額頭上滲出了毛毛汗。
這個女生帶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
“第二個問題,你們總共多少人。”
“算上我跟小六,十七個。”邢歡想了想,繼續補充,“男的十個,女的七個,其中有個老人,兩個小孩兒。”
她确實有時候不愛動腦子想太複雜的東西,但眼前的情況她能看得明白。
這女生要是真想殺她們,剛才她們就死球了。
對方沒有動殺心,那就是擺明了隻要老實點,配合回答完這些問題,就放她們一馬。
她們本來就跟程大勇那夥人不同心,随時都能散夥各走各的。現在又面對一個能要自己命的人,撒謊有啥意義?
而且這女生是真他娘的強啊!
這種人才,要是能拉來單獨組個隊伍,不得在這破城裡橫着走?
雲舞聽到邢歡的回答,瞥了她一眼。
這五大三粗的女人似乎也沒那麼笨,知道交代時把底全透了安撫人。
“第三,你們的首領是男是女,叫什麼名字。”
邢歡嫌棄地啧了一聲,“啥首領不首領的,就是條裝腔作勢的狗!叫程大勇,男的,沒啥本事。就美女你這身手,幾個他也幹不過你。”
回答完後見雲舞沒反應,邢歡以為她是不信自己的話,繼續道:“真的!我騙你幹啥?”
然而雲舞此刻思考的是另一個問題——
邢歡不像在說謊。
既然那個叫程大勇的男人很弱,那他為什麼能成為首領?
關于對方有槍這個猜測,似乎進一步被印證了。
雲舞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追問邢歡,那樣看上去會很刻意,容易被旁邊那個柔弱的白大褂抓住什麼尾巴。
她換了個問題,“你們為什麼到這裡來?”
“這個是真不知道啊。”邢歡露出個苦哈哈的表情,“當時我在前邊開車,聽見程大勇突然喊朝另一條路上拐,就拐來這兒了。”
瞧着對方不像撒謊的樣子,雲舞繼續問道:“你們原本是要去哪兒?”
“到這座城的邊緣駐紮下來,等過段時間離開。”
這次,從邢歡的回答中,雲舞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詞——駐紮。
也就是說,這夥人想要出城,但不打算立即出去,而是要等一段時間,确定安全後再走。
柳青雪是重生者,所以知道城市邊緣已經被架了起來,現在出城必死無疑。
可這群人呢?他們才從市區裡出來,怎麼知道城市邊緣有危險的?
難不成已經有人去過城市邊緣,又跑回來了?
雲舞整理了一下思緒,在腦海中快速篩了幾種可能。但由于信息不夠,她也無法确定這群人具體是怎麼個情況,所以隻好接着問。
但不能讓這耍球棍的女生意識到自己最關注的是什麼,因此要問的東西最好繞一下。
“按照你這說法,是你們的首領程大勇提議讓你們離開市裡的?那這人聽上去也不像你說的那麼沒本事,好歹還有點前瞻性,知道往外跑。”
邢歡果然上當,冷哼一聲,“他前瞻個毛!就是個腦殼裡裝屎的色狼!讓婊子枕邊風一吹,魂兒都不知道往哪兒飛了!那不就是喊他幹啥他就幹啥!”
簡單兩句話,就直接暴露了團隊中真實的上下級關系。
雲舞看了蘇佩藍一眼,很快就分析出這個“團隊”的大緻情況。
表面看起來首領是程大勇,實際上的首領是耍球棍的女生嘴裡罵的“婊子”,程大勇隻是個威懾其他人的工具。
耍球棍的女生對程大勇和實際上的首領有意見,并不是很樂意跟他們同行。
但考慮到自身力量不夠,恐怕無法保護好身邊的柔弱白大褂,所以逼不得已跟這群人混到一起,打算安全出了城再散夥。
其中,還有另外的一個隐藏信息——程大勇讓衆人出城,其實是那位實際上的首領的意思。
這就很有趣了。
“你聽上去好像對那個叫程大勇的身邊的女人很沒好感啊。”雲舞慢悠悠道。
“你說的啥話!啥叫好像,那就是沒好感啊!”邢歡罵罵咧咧,“一身上下都是心眼子,還要裝成個無辜的樣,圍着個屁用沒有的男人,當寶貝似的,以為誰都要打她男人的主意,換你你不惡心?”
“那确實挺叫人不爽的。”
“可不是咋地!你說那會兒我們在避難所待得好好的,綠茶婊非說要出事……”
眼見着面前這可怕的女生三兩下就把邢歡的話套了出來,蘇佩藍聽在耳朵裡急在心裡。
再這麼聊下去,可能邢歡自己隻覺得是跟人家聊了會兒天,實際上那個女生已經把她們的底細吃得透透的了。
她很想開口打斷這段談話,又或者給邢歡一點什麼暗示,讓其停下來别再繼續說。
可就在這時,她發現那個女生冷漠地斜睨了自己一眼,頓時遍體生寒。
這個人,真的太敏銳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