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昊目光陰冷,看向了阿塔,質問:“你為什麼不留住他們?”
阿塔轉頭,看向蕭天昊,拇指從下巴抹過,指腹上擦下來一些血。
這是裴映雪傷的。
他說:“我沒留住而已。”
說完,他也不在理會蕭天昊,彎腰将在打鬥中被掃到了地上的半張面具撿起來戴上。
他朝水榭外走,背對着蕭天昊揮了揮手:“看起來你的計劃出了點差錯,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繼續,别忘了,我剛剛出手了。”
“貪婪的草原蠻子!”蕭天昊低罵一聲。
*
“啊?”回了燕甯天宅子的段成宇看見牧時瀾的模樣,驚訝了一下。
牧時瀾卸下了臉上的東西,段成宇一眼就認出了人,是他之前在街上遇到的人,就是那個給他練了下手的男人。
裴映雪收起濕帕子,往段成宇那邊看了一眼:“怎麼了?”
段成宇:“沒什麼。”
他之前是做了僞裝的,這個男人應該認不出來他的。
段成宇在燕甯天身邊坐下來了,扭頭:“那個男人是誰?”
燕甯天掀起眼看了一眼:“蒼翎衛的指揮使。”
“啊?”這個答案讓段成宇又看了一眼牧時瀾,“穿官皮的啊。”
不過......“你們怎麼跟蒼翎衛牽扯上了?”
蒼翎衛的兇名他還是聽說過的。
燕甯天手一頓:“因為一些意外。”
“說起來,你怎麼會被抓住?”
段成宇眼神飄忽:“也是一些意外。”
因為一些很蠢的行為,他并不想說,說出來肯定會被裴映雪嘲笑的。
“段成宇。”裴映雪喊人。
段成宇:“啊?”
裴映雪頭都沒轉過去,視線沒有看向段成宇,而是看着牧時瀾:“想法子傳出去,說南國寶藏的鑰匙落到了蕭幫手裡。”
“啊?”段成宇一愣,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可是,沒有在他們手裡吧。”
裴映雪轉頭,笑着,笑得段成宇心一抖:“編瞎話這種事不是你擅長的事情嗎?我不是也不知道寶藏的事情,不也有人來找我嗎?”
“什麼叫編瞎話?我賣出去的情報都是保真的。”段成宇反駁道。
“不能做嗎?”
“呃,也不是。”段成宇道。
裴映雪生氣了。
熟悉裴映雪的燕甯天和段成宇都看出了這一點。
“那啥,我跟老燕先去辦事兒了哈。”段成宇找了個借口,拉着燕甯天撤了。
等出去,段成宇長舒一口氣,才敢問燕甯天:“裴狐狸跟那個指揮使是什麼關系?”
燕甯天看他一眼,笑得很奇怪:“容之說他們是交易關系。”
他說?
這個回答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那實際上呢?
燕甯天沒給他解釋,往前走:“走吧,想一想該怎麼給那位蕭幫主添麻煩吧,你也很生氣吧。”
段成宇看起來好像很好欺負,脾氣很好的樣子,跟裴映雪鬥嘴總是輸,可那是朋友之間關系好,他不在意,蕭天昊的行為卻是讓他生氣。
不管是抓他,還是拿他去威脅裴映雪,都是他讨厭的行為,甚至後者更讓他厭惡。
“對了,你說裴狐狸到底跟那個寶藏有關系沒?”
“誰知道呢,他說沒有就沒有吧。”燕甯天說,“你對那個有興趣?”
“啊?我就算了吧,就我這點兒本事,還是不去摻和這事吧,寶藏再好,也沒我命好啊。”段成宇很有自知之明,“我還想娶媳婦兒呢。”
這事可不是他能夠摻和的,最多要是裴映雪真知道,他撈點情報賣,給他娶媳婦多攢點錢。
那兩個人離開之後,廳堂中就剩下了裴映雪和牧時瀾了。
裴映雪的指腹壓在牧時瀾臉上,那裡有一道刀口。
“啧。”裴映雪眼神沉郁,“都傷到臉了。”
牧時瀾偏頭,臉蹭過裴映雪的手指:“我那裡有太醫院的藥,不會留疤的。”
“哼嗯。”裴映雪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還有哪裡受傷了?”
裴映雪彎下腰,嗅了嗅,聞到了血腥味。
牧時瀾擡手,手掌落在了裴映雪腰間,将人往自己這邊拉過來一點:“不嚴重。”
裴映雪可不信牧時瀾嘴上的話,由着人把他拉過去,坐在牧時瀾腿上:“讓我看看。”
“嗯。”
牧時瀾以一對多,哪怕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又不是鐵打的。
外袍上衣脫下,牧時瀾的右肩和腰腹上都有着刀傷,是阿塔的彎刀留下的。
裴映雪皺着眉替人處理傷口,桃花眼的眼底一片冰冷。
“小傷而已,沒事。”牧時瀾說,“别皺眉。”
“别挨那麼近,當心壓到傷。”裴映雪把靠過來的人推開些,把人的傷口包紮好。
牧時瀾看着裴映雪的表情,唇上揚。
“阿雪是在關心我?”
裴映雪看着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傷勢的人,不僅沒有松,反而胳膊收緊了,腰腹的傷口都被壓着了,牧時瀾跟感覺不到痛一樣,臉色都不帶變的。
裴映雪見他這副不在意的模樣,氣笑了:“怎麼?在指揮使眼裡我就這麼沒良心,好歹也是因為我的事情受的傷。”
牧時瀾不在意這點小傷,對他而言,受傷本來就是家常便飯,習慣了就好。現在這種情況,又沒斷胳膊斷腿的,已經算是很輕了。
裴映雪站起來,盯着牧時瀾看了一會兒,又揚起了笑容:“我晚上睡覺不安分,萬一加重了指揮使的傷就不好了,所以......”
“在指揮使傷沒好之前,就請指揮使自己住一個院子吧。”
反正宅子裡的空院子多,不缺他住的地方。
“我可以拒絕這份好意嗎?”
“不可以。”裴映雪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