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傩神面具上雙眼處的兩個黑洞閃爍着陰沉深邃的光芒,幽幽的注視着墨垠。
自墨垠擁有記憶以來,雖未親眼目睹神族現世,但關于神族的傳說卻早已耳熟能詳。
在這些傳說中,神帝天虞的故事占據了極大的篇幅。
盡管神族已消失三千餘年,許多神族的故事也逐漸被遺忘,但天虞的傳說卻曆久彌新,至今仍在人們口中流傳。
這并非僅因為他神力無邊、地位尊崇,更是因為他有一個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同胞弟弟,至今仍存活于世。
提及這位同胞兄弟,其名聲之顯赫,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人姓朱名煜,是人族之首,人稱人皇朱煜。
墨垠尋得一處石欄杆,手揮出一陣風,吹散了欄杆上厚厚的塵土。
他環抱雙臂,悠然倚靠在欄杆上,擺出一副準備長談的架勢。
他緩緩開口:“神帝大人,若傳聞屬實,您的本名應為朱煌,且擁有一位與您生的一模一樣的同胞兄弟,對吧?”
神秘人沉聲道:“我沒空聽你胡扯。”
墨垠立刻道:“您若是實在沒空,就把生息命梭交出來忙您的去啊。”
神秘人深吸一口氣:“我不叫朱煌,如此拖下去對你們沒好處。”
盡管有傩神面具的阻撓,并無法看清神秘人的面容,但從他的語氣中,可以明顯感受到情緒的波動。
墨垠心中越發有底,他悠閑地用手指輕輕敲擊着自己的胳膊,慢條斯理道:
“這就奇怪了,朱煜可不是這麼說的。您知道我說的朱煜是誰嗎?人皇朱煜,他親口告訴我,他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哥哥叫朱煌,當年抛棄了他和他的母親,獨自去了天界當萬人敬仰的神帝。”
神秘人沉默片刻,最終,他沙啞着嗓子低語道:“我沒有抛棄他們。”
墨垠心中一松,确信此人的身份便是神帝天虞,同時也驗證了那些關于天虞的傳聞非空穴來風。
他繼續以閑聊的姿态道:“真可惜,一對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最終竟走到了完全對立的立場。”
由于傩神面具的遮擋,天虞的神色難以捉摸。
隻見他沉默片刻,聲音中透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冷漠與高傲,仿佛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視着衆生:
“是朱煜狂妄自大,神族本就應淩駕于萬物之上,他竟然敢挑唆人族斷了神族的信仰,轉而去供奉什麼守護靈。他們把握不住那種力量的,人類這種短視的生靈,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人族帶來短暫的輝煌,他們終将歸于塵土。”
“哦?是嗎?”墨垠笑笑,“看來你已完全将自己視為神族了。”
他邊笑邊将頭轉向一側,暗自給了白曦一個眼色。
白曦垂下眼眸,明了。
一股難以察覺的靈光悄然自白曦身上逸出,無聲無息地萦繞至天虞的背後。
墨垠挺直身軀,直言不諱:“你未曾料到吧,你口中那狂妄自大的人族朱煜,竟能以一己之力重塑人族的信仰。
而你,即便被神格眷顧,一躍成為神界至高無上的神帝,但在你統治之下,存在了百萬年的神族卻悄然消逝。”
天虞的聲音中已滿是難以抑制的憤怒:“住口。”
就在這時,天虞的身後悄然浮現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如今墨垠身旁的白曦是幻像空殼,在天虞身後的那道白影才是真正的白曦。
墨垠環抱雙臂,身體前傾,以極度挑釁的語氣說道:“天虞,你說,那神格是不是選錯了人?哦,不對,你不承認你是人族,那神格就是選了個廢物加禍害喽。”
他眯着眼緊盯着天虞,目中滿是挑釁與譏諷。
他心裡期待着天虞能盡快憤怒起來,越憤怒越好。
憤怒會讓他露出破綻,這樣天虞身後的白曦就有極大的可能趁機對生息命梭一擊得手。
然而,想象中的憤怒并沒有爆發,天虞隻是死死盯着墨垠的眼睛不動。
片刻之後,他由鼻孔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你說的對,我也覺得天虞是廢物加禍害,神族正是斷送在他手裡。”
墨垠心中猛然一震,此人不是神帝天虞?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深究了,那人身下的祭壇就突然開始運轉,祭壇上雕刻的複雜符文猛地亮起,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些符文仿佛擁有生命一般,開始在空中舞動,它們相互交織、纏繞,即将形成一張巨大的網。
與此同時,無數條半透明的鎖鍊如同狂舞的靈蛇一般,帶着洶湧澎湃的力量,猛然間向白曦襲去。
白曦眼疾身快,身形一閃,猶如飛燕,靈巧地避開那些糾纏的鎖鍊,向空中大網尚未封鎖的地方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