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域内,生靈塗炭的景象慘不忍睹。街道遍布斷柱殘瓦,器物衣物散落一地,空氣中血腥與燒焦味交織,令人窒息。生靈們掙紮着求生,有的重傷倒地,眼神絕望;有的扒拉廢墟,呼喊哭泣。火焰肆虐,吞噬殘破房屋,火光映出驚恐的臉龐。生靈們盲目奔跑,恐懼迷茫,相互碰撞跌倒,又無暇顧及彼此,隻欲逃離這方地獄。
在這片人間煉獄中,白曦的聲音穿透喧嚣,堅定而清晰:“金逸,你速啟玲珑塔,引領生靈脫離苦海;許長宿,你用玄武盾全力以赴,确保撤離之路暢通無阻。至于冥王,便由我與花易染竭力牽制,為衆人争取一線生機。”
衆人此時都明白,以他們四人的力量都無法撼動冥王,留下兩個人來斷後幾乎等于送死。然而,無論是許長宿、金逸,還是花易染,都無人反駁。大家迅速按照白曦所說的各自到了自己的位置,因為對天命者來說,守護生靈的使命高于一切。
金逸迅速祭出玲珑塔,玲珑塔在空中旋轉,釋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能照亮這片黑暗。他高聲喝道:“衆人速速入塔,我等帶你們離開這鬼蜮之地!”那些原本在廢墟中絕望掙紮的生靈們仿佛聽到了救命的呼喚,他們如同沒頭蒼蠅般不顧一切地朝着玲珑塔的光芒奔來。金逸操控着玲珑塔,塔門大開,一股溫暖而強大的吸力從中湧出,将那些驚恐的生靈一一吸入塔中。
許長宿則手持玄武盾,屹立如松,将幽冥之氣一一抵禦在外,他的身影在火光與煙塵中顯得更加偉岸,宛如守護神祇,為生靈們開辟出一條通往安全的生命之路。
白曦與花易染則并肩站立于戰場最前沿,面對着那彙聚了天地之威的冥王,他們眼神中沒有絲毫退縮,隻有決絕與堅定。
白曦手中的天啟劍仿佛蘊含了破曉之光,每一擊都攜帶着撼動天地之力,試圖突破冥王的銅牆鐵壁。而花易染則以超凡箭術相輔,箭矢劃破長空,直指冥王要害,為白曦創造着進攻的契機。
在那片被天篆玉簡與時光逆輪力量深深扭曲的空間中,戰鬥愈發慘烈,天命者們雖然英勇無畏,但面對彙聚了無數生靈意志的新冥王,他們也逐漸力不從心。白曦的衣衫被鮮血染紅,額前的金色神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卻掩不住他臉上疲憊的神色。金逸的玲珑塔光芒雖盛,但操控它的雙手卻在微微顫抖,每一次施法都顯得異常吃力。許長宿的玄武盾依舊堅不可摧,但護盾之下,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已是強弩之末。花易染則是一邊躲避着新冥王的攻擊,一邊尋找着反擊的機會,但他的箭矢越來越少,每一次射出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墨垠蜷縮在不遠處的廢墟之中,僅僅是被石塊擊落,但他卻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擊碎了,半響沒爬起來。天篆玉簡與時光逆輪的力量餘波,如同狂風暴雨般肆虐,讓本就脆弱的他更是雪上加霜。他艱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劇烈的疼痛,仿佛連空氣都在撕扯着他的傷口。
此刻,那兩件由他親手鑄就的邪器,在他的昔日領地上肆意妄為,無情地屠殺着生靈。而他,這位昔日的邪神,如今卻成了這無數待宰生靈中的一員,渺小得如同蝼蟻,卑微得如同塵埃,昔日的威嚴與力量仿佛成了遙不可及的幻影。
突然,一塊巨石呼嘯而來,墨垠想躲,但身體的傷痛與體力的透支讓他如同被釘在了原地。他拼盡全力往旁邊滾去,但那巨石似乎鎖定了他,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逃離巨石的打擊範圍。死亡的氣息如同冰冷的刀鋒,緊貼着他的脖頸,随時準備将他徹底吞噬。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破曉之光般劃破黑暗,降臨在墨垠面前。白曦揮手之間,輕松擋開了那巨石,仿佛它隻是一片微不足道的羽毛。
是白曦,他頂天立地,周身環繞着淡淡的光輝,即便是沾滿鮮血的白袍,也無法掩蓋那份超凡脫俗的神聖與悲壯。他眼中閃爍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光芒,向墨垠伸出了援手。那雙手,雖染血卻依舊溫暖有力,聲音溫和卻充滿不可抗拒的力量:“去玲珑塔吧,那裡能護你周全。”
墨垠一頓,随後一把抓住白曦的手支撐站起。白曦再次展身入了戰場,而墨垠也并沒有前往玲珑塔,他攀上一處最高的殘垣斷壁,自上俯視這人間煉獄。
他的目光深邃而複雜,心中暗自下定決心,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