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件事讓他有些後怕,這次的買家比邁爾斯預計得要謹慎,如果不是一些機緣巧合,洛恩擔心他們可能真的無法及時找到卡斯帕。比如,若是買家不怕麻煩,把屏蔽法陣加上了隐藏動物資質的效果,他們把整個伊利斯轉一圈都不可能有結果,估計還得請梅裡特和伊妮出手…為了一隻失蹤的小狗。兩人都很喜歡動物,但洛恩還是感慨,館貓果然是伊利斯的頂梁柱啊。
過了幾天,洛恩收到了邁爾斯對這次事件的報告,發現其實是虛驚一場。
買家喬裝打扮去網吧,還小心翼翼地在網上隐藏身份,其實不是為了防他們——暴風雪的團隊,而是對綁匪馬馬虎虎的态度不放心,覺得這家夥遲早得因為偷狗的事情被警察抓住,擔心警察會順藤摸瓜找到他們和狗。
如果說綁匪是過于輕視警方,那買家就是十分懼怕警方,還不敢亂用法術對付普通人,因為本來法術對普通人的效果就很有限,法力波動又會引起館貓的注意,繼而引發調查,他并不知道館貓去度假…磨練的事情。
反過來說,買家堅信,隻要他不在屏蔽法陣之外使用法術,就不會被館貓和團隊發現他的非法行徑。即便住在原來的住址,他也不擔心,畢竟他已經刑滿釋放了,若是沒有證據,沒有人能把他抓回去,暴風雪也沒有那個閑心成天埋伏在他這麼個小罪犯身邊,等着他再犯事。
邁爾斯的猜測沒有錯,買家不覺得暴風雪團隊能意識到卡斯帕的失蹤和非自然世界相關,幾乎沒有防範,更沒有更改屏蔽法陣的企圖。那人現在悔不當初,被再次抓進去之後,他的一系列其他非法活動也水落石出,地下組織被迫解散、成員被捕不說,自己也得接受懲罰。
他的妻子本來就對他的執迷不悟有點意見,上次站在他這邊、和暴風雪作對是因為夫妻感情,這次終于清醒了些,帶着孩子暫時回父母家去了,還不知道後續會有什麼安排。
至于孩子們悄悄寄卡片的事情,最年長的那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坦白了,他們父親總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孩子們想要彌補父親隻講利益的态度,對把卡斯帕帶給他們的正義使者表示感謝。畢竟所有人都告訴他們,小狗的原主人對他很不好,是綁匪把卡斯帕解救了出來。大人們總不能對純真善良的孩子們實話實說,卡斯帕是偷來的,原主人痛失心愛的寵物,正急得焦頭爛額。地址是女孩從父親的聯絡本裡抄來的,信封也是她寄出去的,其他兩個弟弟妹妹年齡還小,隻是各在卡片上寫了一兩句話,還自豪地像大人一樣署下了姓名。
總之,孩子們的好品格,加上對父親不滿的情緒,幫邁爾斯他們快速鎖定了買家的身份,不知他們的父親聽後有何感想。
洛恩新習得的法術沒能派上用場有點遺憾,但至少還是有些潛在用處的。
若是在其他方面沒有取得突破,比如綁匪沒有貪得無厭、孩子們沒有寄去感謝卡,他們也可以開着動物資質鑒定術把整個伊利斯搜索一遍,然後找到遠在郊區大宅子裡的卡斯帕,隻是更花時間,對報社老闆的折磨也更漫長一些。
事後,邁爾斯等人立刻給卡斯帕施加了基本的保護和定位法術,一旦進入屏蔽法陣的範圍就會報警,免得他再被人盯上、藏起來,或者因為資質而受到傷害。
據小道消息,報社老闆本人竟然通過這次事件增加了磨練次數,這讓洛恩有些驚奇,他們老闆果然是個衣食無憂、沒怎麼經曆過坎坷的人,另一方面,卡斯帕的失蹤的确給他的生活和心态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幸虧早早地就找到了,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報社老闆執意要給圖書館一大筆錢作為酬謝,金額比綁匪索要的贖金還高。
暴風雪的團隊,也就是伊利斯的正派陣營,是個介于監察機構和公益機構之間的存在,有點像是現實世界中的警察,以及一些特定專業的志願者,不能向委托人索要酬勞,他們要麼是義務勞動,要麼是有人發工資。比如洛恩,他就是由館貓發工資的,館貓…算是慈善家吧,這麼多年來積攢了一筆小小的财富,給手下發工資是綽綽有餘的。
報社老闆執意要給錢,他對圖書館非常感激,想不出更好的方式,隻能以最直白的渠道表示自己的謝意。他自認為沒什麼特别的優點,除了有點文藝範、喜歡動物以外,就是有錢,不是特别有錢,尤其是和大城市的有錢人比,但是和洛恩這樣的普通人相比,那的确是非常理想的經濟狀态。館長先生婉言拒絕,報社老闆于是換了個說法,說要捐一大筆錢給圖書館,合情合理,這總不能再拒絕了吧?館長先生禮貌性地壓了壓錢數,壓到贖金的級别,這才同意下來。
當然,這筆錢不是真的給圖書館搞建設了,他們有自己的資金。和代理館貓姬麗商量之後,館長把這筆變相的酬勞按照功勞發給了參與這次事件的所有人,就連伊森這樣協助搜查工作的“志願者”也收到了錢,洛恩也分得一些,數額和他三個月的工資差不多——館貓開的工資和報社兼職的工資加在一起,有種中彩票一樣的驚喜感。
仔細想想,這錢還是他的老闆發的,隻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式,更像是漲了工資或者收到了年終獎。洛恩把錢收入積蓄,開始思考給館貓買禮物的事情。他還沒忘記這個,洛恩沒有邁爾斯那麼有錢,也沒那麼有人脈和創造力,他平時生活節儉,工資不高,存款主要是用于應急的,很遺憾不能為了館貓随便清空。對方就是發他工資的人,比他有錢的多,洛恩知道自己沒必要送太貴重的東西,又不想顯得太敷衍太廉價,于是總是望着存款數陷入糾結。
現在多了這麼一筆錢,加上館貓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完成磨練歸來,洛恩下定決心要做出一點表示,用自己掙來的錢買禮物,當然比拿着館貓給的錢給館貓買禮物要光榮一些。
接下來的兩周裡,洛恩常在圖書館附近的古董和雜貨店裡轉悠。
為了不受到店員的熱烈歡迎,他隻能趁着人最多的時候,穿着和店内裝潢類似的衣服,戴着耳機假裝聽音樂,在貨架之間低調穿梭,努力融入背景,完全是做賊心虛的樣子,沒有被負責安保的人抓住盤問也是個奇迹。
在接到下一個任務之前,洛恩終于鎖定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