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裝?”
陸嘉禾下意識出聲,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影,但想來應該也不會這麼巧,他們當時不是一起離開「門」的,而且世界上穿黑西裝的人那麼多,也不差他一個。
“有問題嗎?”紀瑞年見他恍神,便問道。
陸嘉禾瞥向他,“他長什麼樣你還記得嗎?”
紀瑞年沉思道:“長得……有點小白臉?就是女孩子會喜歡的那種斯文溫柔的類型。”
陸嘉禾聽後,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會真那麼巧吧?
“他有說叫什麼名字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你認識的人裡有像他的?”
聽他一反常态問了這麼多,紀瑞年猜也能猜出個大概。
但陸嘉禾不想透露太多,隻是說道:“沒有。”
他沒有給出解釋,這個話題到這裡就可以了。
很快,在他特意維持的緘默中,他們回到原來的據點處,看見地上一攤灰綠色尼龍布,算是慶幸地松了一口氣。
帳篷被掀翻後支架先斷了,整個篷布失去支撐後就松散地疊放在地上,像塊毫不起眼的大抹布,并沒有被怪物們拿起來進行二次破壞。
陸嘉禾在這方面經驗豐富,沒一會兒就搞清楚帳篷的構造,先分出了支撐杆和篷布,而紀瑞年也不甘示弱,積極地上前給他搭把手。
在他們幹活的時候,周圍的基地居民也湊了上來,對這兩個小年輕充滿好奇,特别是那個新來的大高個,早已在她們的閑聊中有了一定熱度。
“诶,要幫忙嗎?”有女人過來試圖和他們一起搭帳篷,但是手腳并沒有陸嘉禾來得麻利,看上去隻能幫倒忙。
一個性格火爆大嬸站出來,三言兩語就把好心的女人勸退,“哎呀你就别湊熱鬧啦,人都快搭好了,你上去一弄又得重新來。”
陸嘉禾見餘光裡人影湧動,回頭望了一眼聚集在身邊的人,“有事?”
大嬸笑了笑,連忙擺手,“哎沒啥要緊的事,就是來看看有沒有我們能幫上的地方。”
“不用,快好了。”
陸嘉禾天生對莫名的好意有些抵抗,很快就拒絕了她。
但是在他婉拒之後,周圍的那些人依然沒走,站在原地看着他們搭帳篷,時不時還會交頭接耳幾句,聲音不大但都能飄進他的耳朵裡。
“哎呀你看那精壯的小臂、寬闊的後背,人高腿也長,質量真不錯。”
“我看啊不止是身材,臉長得也挺好,五官雖然不怎麼出彩,但主打一個端正耐看,越看越好看!”
“确實!那鼻子又高又挺,不就那什麼嘛嘿嘿。”
“是都很好,但我感覺有點黑了,還是白點好……”
“那哪兒是黑,是黃金小麥色!多健康啊,以後下的崽也健康!”
和早些時候相比,人們恢複得很快,似乎已經從夜晚的恐懼中全然脫離,灰撲撲的臉上都洋溢着明媚笑容,就連眼裡都染上興奮激動的光芒。
可陸嘉禾卻不像他們那樣快樂,他胸悶氣短,有種被人當作商品打量凝視的深深不适——
下崽?誰要下崽?
“喀嚓。”
一不小心走神後,陸嘉禾把手裡準備往下卡的帳篷杆給弄斷了。
“怎麼了?”紀瑞年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忙問道。
“沒事。”
陸嘉禾搖搖頭,冷靜鎮定地想着怎麼補救,但随之而來聽到的閑話,又讓他手上一抖,杆子都掉到地上。
“天啊力氣真大,以後生出來的崽肯定有勁兒!”
陸嘉禾想到以前路過F洲的部落時,也有這種包含原始需求的話,但那時候勝在聽不懂他們說話,還能裝傻笑笑,而現在是想笑都笑不出來。
他深深呼出一口長氣,側頭看向四周,正巧和最先搭話的那個大嬸對上視線。
大嬸笑眯眯的,手裡忽然多了一個玻璃水杯,“小夥子幹活累不累啊?渴了的話,姨這裡有水哈。”
陸嘉禾冷着臉搖了搖頭,但在她們眼裡卻是又呆又老實。
見他願意搭理她,大嬸立馬抱着水杯跑了過來,“幹淨的你放心,姨那裡有水壺都燒過了,不像她們那樣接的廁所自來水!”
大嬸邊說着,邊彎下腰把杯子往他懷裡塞,還順道往他胸膛上摸了一把。
“啧真夠結實的。”大嬸摸完之後對他豎起大拇指,送出五星好評。
“哈?”
這一番離譜操作着實把陸嘉禾弄懵了。
在今天之前,還沒人敢這樣明目張膽說騷擾他。
陸嘉禾拿着水杯站起來,足足比面前的大嬸高出了三十幾公分,輕而易舉地俯視着她。
見他臉色陰沉,大嬸也沒在怕的,還伸出手在她們之間比劃起來,“哎呀小夥子還挺高的,得有一米八幾吧?”
陸嘉禾沉下一口氣,頗為無奈,“您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哎喲喲。”大嬸嘬着嘴,笑得像朵花,“你也看到了,咱們這兒是這麼個情況,能出力的男人都跑樓上去了。現在要想活下去,最應該做什麼?繁衍啊!隻要還有一個人在,人類就沒有滅亡!”
即使換了個方式,催生催育在末日裡也依然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