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别墅門口，顧長風松了口氣，繞到駕駛座給虛弱的老闆拉開門，盡職盡責解開安全帶彎腰做了個“請”的動作。

裴萬清一撩眼皮，正想下車，瞥見門口的攝像頭，計上心來。

他又重新跌回去，故意讓身體看起來軟綿綿的，由于剛吐過，眼睛還是濕漉漉的，越發顯得可憐。

他扯扯那人衣擺：“沒力氣。”

顧長風身體僵住，又是那種委屈撒嬌的語氣！

可偏偏……偏偏他毫無招架之力。

他打橫把人抱起，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抱，沒什麼好害羞的。

他反腳關上車門，颠了颠懷裡人：“你回頭找龔磊訓練幾天，身上這幾兩肉還不夠防風的。”

進了門，他把人放在沙發上，上下兩層找了個遍，哪裡都回蕩着他的“媽”。沒找到，他一個電話打過去，還是忙音。

裴萬清懷裡抱了個靠枕，頭枕在上面，顯得臉又瘦又小，弱弱喚了聲：“長風，我餓了。”

“你餓什麼……”顧長風正和手機較勁，此時肚子也咕噜噜響起來，确實他倆折騰一早上連早飯都沒吃。

他步入半開放廚房，熟練系上圍裙：“你吃什麼？煎蛋牛奶？牛排？意面？”

裴萬清掃了眼隐藏攝像頭，盡職盡責扮演柔弱形象：“隻要是長風弄的，都可以。”

顧長風刀一頓，猛地回頭看向那人，總覺得他一進門就怪怪的，跟中邪了一樣，也不用那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他，反倒巴不得眼睛貼在他身上一樣，溫柔似水。

他冷哼一聲，又是這樣。

“是需要我幫忙嗎？”裴萬清放下抱枕，笑着走來。

“不用。”

顧長風不搭理他，在看到他把帶殼雞蛋放進鍋裡時，再一次感慨“裴萬清飼養守則”的重要性，這完全是個國家級保護廢物，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

“你出去吧，别添亂了。”

他隻是微微一推，那人眼睛立刻就紅了，眨着眼睛凄楚看他：“我隻是想幫你，沒想到我這麼笨。”

“啊？”顧長風這下完全摸不着頭腦，你說這個掉眼淚的是冷漠無情指揮戰鬥的中心總負責人？

那個果決開槍的殺神？

“你你你别哭啊。”他昧着良心口是心非，“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裴萬清眼睛一亮，從後面抱住顧長風，頭搭在他肩膀上。

顧長風差點竄起來，一臉震驚：“不是？你幹嘛？”

“别動，低血糖，暈。”裴萬清收了笑，恢複冷漠，反正背對攝像頭。

然後下一秒嘴裡被喂進來一大勺白糖，差點沒把他齁死！

顧長風壞笑問道：“怎麼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裴萬清松開手，去島台上找水，暗暗咬緊後糟牙。

他保證，隻要顧長風踏進監控中心大門，他一定讓他爬不起來。

吃食端上餐桌，滿室飄香。

顧長風剛坐下，盤子裡的意面已經消失了小半，他看着裴萬清用叉子攪着面，認命問道：“要不我給你換一個别的？三明治？”

裴萬清意思地送進口一小根，推開盤子，裝的乖巧矜持：“不用了，沒胃口。”

顧長風：“……”

他很想往那人嘴裡灌上半瓶醋開胃，這麼久沒進食還吐了一路，現在還不吃東西。

他想了想放下叉子，扭頭回廚房做了個水果拼盤出來：“飯吃不下水果總可以吧？多少吃一點。那個溏心蛋，你嘗嘗，可好吃了。”

裴萬清意思性地戳開溏心，吃了一小塊：“味道不錯。”然後推開盤子，撐手看着顧長風。

“……”顧長風嘴角一抽，“胃疼起來别跟我哭。”

好容易吃完一頓飯，顧長風口袋裡手機震動起來，他以為是日理萬機的老媽終于回電話，直接接起來：“媽……”

電話那頭傳開一聲嚎叫聲：“爹啊！長風爹啊！你可得救救兒子，我的會所被端了。你現在能來一趟嗎？”

“馬遙？”他看了眼備注“你會所怎麼了？不是剛修好嗎？我不是神仙，黃賭毒沾上哪個我都救不了你。”

那邊壓低聲音吟了一句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顧長風立馬掐斷電話，一擡頭果不其然對上一雙冰冷銳利的眼睛，他慌忙解釋道：“我是真不知道這回事，組織完全可以調查，我避嫌。”

裴萬清見他那副認真樣子微微一笑：“你去看看吧，你朋友想你了。”

他沒有收到過今天任何行動報備。

顧長風松了口氣，開始收拾碗筷：“不去了，今天有要事幹。”

裴萬清撐着頭看他，很期待他的反應：“據我所知，阿姨今天有個重要會議，怕是晚上都不一定回來，你去玩玩回來也是來得及的。”

“你！”顧長風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氣又撒不出來，罵又不能罵，狠狠剜他一眼是他能做的最大膽的事，然後“哐啷”一聲合上洗碗機。

裴萬清：“……”

瑪卡巴卡之歌響起，顧長風手占着：“你幫我接一下，開免提。”

“顧爹，實話告訴你吧，我會所沒事，歌舞升平。”聽筒傳來一陣嘈雜的笑聲，“但是‘春風’ 是千真萬确，我花了大價錢從一個國外商人那買的，隻有10ml，保真！”

顧長風聽到“春風”就濕手要去奪手機，裴萬清已經切換到工作模式，冷眼一掃，霎時他不敢動作，隻能祈禱這倒黴兄弟少說點。

裴萬清挂斷電話，抱着手瞧他，默不作聲。

“我對天發誓，我完全不知道此事。如果事先知道，我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