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點剛過……五十九分,顧長風從被窩裡掙出個雞窩頭,迷迷糊糊伸手在床上亂摸,好一會摸到了手機。
亮光晃的眼睛睜不開,索性頭一歪又癱在枕頭上。
“瑪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瑪卡,呣!”
魔性手機鈴在安靜的房間響起,吓得他一個機靈,慌忙爬起來蹬褲子,撿起手機夾在肩膀上接聽:“頭,我在路上了,馬上就來打灰……”
“做什麼夢呢,剛睡醒吧?”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随後是個中年婦女的聲音:“乖兒子,媽給你找了個相親對象,長得特俊,包你喜歡。”
顧長風動作一滞,帶着初醒的迷茫,愣了幾秒:“媽?”
他看了眼偌大的房間,裡面精緻的擺設和講究的裝修晃的他睜不開眼,起的猛了腳下有點飄,地毯柔軟真實的觸覺提示他這不是夢。
他拉開窗簾,天光晃的他眯了眯眼,随後向外看去——鱗次栉比的高樓比他所在要再低一些,太陽模糊的光暈似乎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再往下就成了芝麻大小看不清了。
五感回攏,心跳頻率慢慢降下來。
他想起來了,他不久前重生了,重生成個吃喝不愁的富二代,還有個人好錢多的CEO老媽。
顧長風上輩子是個夕陽能源産業大學生,畢業後簡曆沒少投都石沉大海,還容易挨過吃鹹菜饅頭的空窗期,找到個工地打灰的工作。
可不曾想,黃帽子質量忒不過關!上工第一天,一捆鋼筋砸下來,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太陽,直接原地去世。
過了二十幾年沒爹沒媽沒錢的苦日子,重生成這樣的滿級開局是他應得的,嗚嗚……
他打了個激靈,癱倒在柔軟的大床上,享受最高樓大平層溫暖的陽光,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笑得咯咯咯:“媽,您剛剛說什麼?”
“瞧你那沒出息樣,有時間多看看企劃案。”畢文華女士正簽完文件,聽見傻愣的笑聲頓生“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之前我說讓你來公司實習,崗位都安排好了,怎麼沒來?”
“母親大人,您的光環太大了,我去了手下人容易說閑話。您放心,我現在就算沒有工作,也生活的很好。”
他又傻呵呵笑了,後一句是真的不能再真。
“我就一句話,潔身自好,遵紀守法。”電話那頭響起腳步聲,“我要開會了,晚點有要緊事和你說。”
“遵命,記得交稅。”
忙音響起,日理萬機的帝國女帝又去開疆拓土,給他賺生活費了。
顧長風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赤腳走出卧室,在他的大平層裡巡視一圈,和古董玉器名茶名酒挨個打個招呼,連魚缸裡的熱帶魚都照顧到。
呵,這魚缸比他上輩子的床都大。
簡單解決早……午餐,他的手機鈴又想起來,他握着手機癱在柔軟的沙發上,曬着午後的陽光:“喂?”
“顧爹,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新店開業的日子?說好來捧場的,剪彩都結束了你還沒來。”電話那頭有些嘈雜,顧長風看了眼備注,是他的好兄弟馬遙。
“我啊……今天有點事……”
“顧爹啊,你可是我會所第一大股東,你不來我心裡沒譜。”馬遙爆發一聲哀嚎,“算兒子求求你,來了好多有頭有臉的少爺,都是看你面子來的,我真的架不住。”
顧長風微微挪開聽筒,他那一嗓子嚎得他耳朵疼:“好了好了,我現在過去。”
他長出一口氣,溜達進衣帽間,取出幾件衣服在身上比劃,挑出件得體的定制西裝換上,不由得在穿衣鏡前多欣賞一下盛世美顔和健碩身材。
“看這身材,看這顔值,迷倒萬千少女。”他在房裡走個T台,擺個略顯幼稚的pose,神經質地笑了。
地庫裡開出輛攬勝上路,一腳油門逼到限速。剛剛入春,正午的陽光伴着和煦的春風,偶爾幾聲輕快的鳥鳴穿透濃濃綠意而來。
由于一場科學無法解釋的能源大爆炸,一夜之間所有化石能源不翼而飛,水光風地熱發展不夠完善,電價飙升。一時之間,困擾人類半個世紀的交通堵塞問題徹底解決,六道馬路淪為豪車競技場。
像顧長風這樣遵紀守法保持限速的,不多了。
顧長風降下車窗,悠閑地欣賞綠化帶裡含苞待放的花。他本來想開最喜歡那輛邁巴赫的,想了想,找了輛低調點的出來。
會所沿街已經被各種豪車占據,交警正樂此不疲地貼罰單,違規占道,這個兩百,那個兩百……
顧長風自诩守法好公民,方向盤一打扭頭轉向旁邊的小巷子裡。
B市新建的最高樓就在不遠處,頭仰到最高也看不到其腰。下面一片待拆遷平房,許多已經畫上“拆”。午後巷子裡格外安靜,偶爾幾聲犬吠。
雖然沒有停車位,但是無人居住也不算上占道。就是很難開,狹窄的巷子幾乎貼着後視鏡過去,顧長風靠着極高超的車技停穩……然後狼狽地從縫隙鑽出來。
馬遙已經在門口久候多時,遠遠看到他就殷勤迎上來,瞧見他這一身撐場面打扮更是笑逐顔開,拉着人就往裡走,嘴不停提今天到場的都有哪位哪位。
跨入大門,喧嚣一下子湧入耳朵,顧長風摘了墨鏡,環視一周,又把墨鏡帶上,拍着馬遙肩膀:“可以啊,我三千萬全砸裝修上來了吧,這吊燈晃眼睛啊。”
“顧爹從今往後來會所,VVVVIP級待遇,美酒美人緊着……”
“打住。”顧長風推開他,大跨步上樓梯,“美酒就行,美人算了。你也别碰,黃賭毒沾上哪個神仙都救不了你。遵紀守法,記得交稅。”
馬遙在後面屁颠屁颠,小跑着給他拉開二層大門,刻意說的很大聲:“顧少請!”
人群突然寂靜下來,正好在音樂的空隙,舞池中央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接着四周一陣驚呼。
顧長風摘了墨鏡,四顧茫然:“這……這是什麼特殊的歡迎儀式嗎?”
馬遙已經一個健步竄出去,撥開人群去看中心人物:“金少爺這是怎麼了?誰這麼不長眼跟我們金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