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仿佛刀刃笨鐵錘煉正酣,最後又浸了水,徹底冷卻下去。
丁硯說:“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他道:“你先說。”
真是一個不肯吃虧的家夥。
“就是你今天下午看見的那個。”丁硯看許烨,許烨露出恰當好處的疑惑,“你絕對看見了,别裝。”
許烨被丁硯拆穿,自然不裝了。
“跟你有什麼淵源嗎?那個人。”
“怎麼講呢……跟你和周炎一個關系,隻是我們感情要更深厚些。”
許烨笑了,“這年頭不興搞拉踩啊,青梅竹馬就青梅竹馬,還有什麼深厚不深厚的。”
他說完看丁硯,丁硯一副無語模樣。
“不是吧?你兔子吃窩邊草?”
“你不也是?”
“别開玩笑了,我跟周炎就是朋友。”
“繼續說你的,你怎麼跟你的青梅竹馬像陌路一樣?”
“他騙了我,算嗎?算吧……”
跟許烨熟悉起來後,丁硯時常跟他在陽台談心,大多數時候跟現在一樣,大抵是性格相仿,他們總有很多心事埋在心裡,不尋求一個出口,可有時卻又因為負重太多不得不卸下些東西。
所以他們時常在陽台互相說些話。
丁硯挑挑揀揀将他跟齊夏然的事情說了七七八八,許烨聽完歎了一口氣拍拍丁硯肩膀。
“為情所困啊。”
他語氣淡淡的,連拍丁硯的力度都若有似無,顯然并非共情丁硯才露出感慨,隻是現下需要他做這樣的回應。
月亮掩在雲霧中,雲霧移來移去,卻終究掩不住月亮光華,無數路燈在夜幕裡照亮一方天地。
一根煙燃到底,丁硯問:“該說說你了。”
許烨重新點燃了一根,而丁硯并沒有那個意思。
他目光惆怅不知道落在哪個地方,“我有一個朋友,是高中時期最好的。”
“你喜歡他?”
許烨斜丁硯一眼,像在嘲笑丁硯眼裡隻有情愛,“不能所有情感都拿喜歡和愛去形容,那隻會玷污它。”
好吧,丁硯懂了。
他不喜歡任何人,更瞧不上任何人。
他同丁硯說了很多,不過醒後丁硯全忘了,他也全忘了。丁硯隻記得他也拍了拍許烨的肩膀。
“時間不早,我明天還有早課,先去睡了。”
他站在原地不動,許烨很多次都這樣,一個人待到旭日東升。
進寝室後,丁硯照例看見了周炎,他從他的床上探出頭問丁硯,“他怎麼樣?”
丁硯聳肩搖頭,周炎閉眼将眼裡的光全都壓下去。
周炎和許烨頭對頭睡覺,許烨根本不知道他起身後其實周炎就醒了,每個睡不着的夜晚都這樣,丁硯很早就發現但周炎求他不要告訴許烨。
“睡覺吧,不早了。”
丁硯輕聲對他說。
“嗯,你也早點休息。”
後來的日子照舊東升西落沒有任何波瀾,丁硯依然克制着自己關于齊夏然的所有思想,在想到傾盡一切心力後,丁硯依然去陽台望着月亮,它有時亮有時暗,許烨也有時在有時不在。
丁硯思緒繁雜到極緻就忍不住去抽絲剝繭,胡思亂想,可他并不想哭泣,那樣太軟弱,唯獨想靠着齊夏然,縮進他的懷裡,讓他一寸一寸安撫自己,好讓他傾盡平生死在齊夏然的身體裡。
這個世界真的太荒涼冷漠,唯獨齊夏然身邊能讓他取暖。
抱着這樣的念頭,丁硯又能沉睡,又能熬過一天又一天,直到自己找到曙光,找到未來的路。
回憶畢,丁硯去看在玩遊戲的齊夏然,他嘴裡念念叨叨,手上操作不停。
正想跟齊夏然說些話,丁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齊夏然被他的來電鈴聲所吸引,隻見丁硯聽電話那頭說話,面色越來越凝重,最後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電話挂斷,齊夏然問:“怎麼了?”
丁硯說:“我得回城裡去了。”
齊夏然愣住,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的他猝不及防。
丁硯要走了?
他突然感覺手裡的遊戲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