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了好幾聲,緊鎖的眉頭讓他發現涼落祈兩人之間并不簡單,自我懷疑的眼神随着皺眉的動作逐漸加深,最後擺着頭來回踱步好幾次也沒想明白。
紅蓮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一盤胳膊對着自己身後着一皦玉白衣袍的人說:“人神咋了,玩兒臉技呢?”
她身後的人拍了拍她的頭,聞聲輕笑道:“大概?”
“那就一言為定。”這期間涼落祈和聽夜的交涉也結束,聽夜側身道:“我帶路。”
衡霧尋見狀拍了一把付逍的屁股,又不忘提醒其他人道:“呆子,各位,走咯!”
紅蓮身後之人來到了他身後,吐息不同于常人溫度,偏低,像用手撫上一棵玉竹:“來了。”
然後懵住了聽夜和涼落祈,驚到了付逍和紅蓮,吓壞了衡霧尋。
“衡霧尋你母雞下鵝蛋啊!”付逍掏着耳朵一臉的憤怒,連忙跳出幾步遠瞪着他。
他離着衡霧尋最近,哪怕自己已經習慣了他一驚一乍的驚嚎,然突如其來的尖叫任誰也都得吓一跳!
那句“哇啊啊啊啊啊——!”的慘叫聲絲毫不亞于衡霧尋向淵神求饒的時候。如果有區别,那一定是這次叫得更慘。
故,大家的呆滞和驚吓都不是衡霧尋身後人給的,而是衡霧尋本人給的。
“……竹神?又是什麼時候來的?”聽夜在聽完衡霧尋的尖叫開口,被喊出名字的人正揉着小跑過來的紅蓮的腦袋,笑得溫潤如玉:“來一會兒了,在你們被小結界帶繞的時候。”
付逍一晃一晃道:“你看我就說不是我不認路!”
衡霧尋正死死扒着付逍搖來搖去,哭喪着臉指着他怨氣滔天:“真是見了鬼了!見了鬼了!聞玉你就不能走正常路!”
“聞玉?”涼落祈心道莫非是衡兄曾說過的紅蓮的道侶聞玉,明亮的眸子不自覺看了眼十傾曜。
十傾曜本尊正處于目睹一切又全然沒有興緻的樣子,安靜地立在人群中不發一語。
“久仰,祈神。”聞玉主動上前打招呼,紅蓮将手立在嘴邊:“就是那兩位同袍丢下了吾自己來了臨魚!”
“啊哈哈哈。”涼落祈心思現在全在那不發一語的人身上,聽着紅蓮告狀沒多解釋,“是這樣?”
跟在衡霧尋身後已經走了一段的付逍回頭看四人還在原地交談欲言又止,後轉頭跟上了衡霧尋和聽夜。
“閣下若是來興師問罪,我先向紅蓮姑娘賠罪。若紅蓮姑娘要細數罪名,還請等這邊事情解決完再論,兩位覺得可行?”涼落祈沉思片刻,如是說道。
“言重,祈神言重。”聞玉明顯地愣了一下,眼前這位好脾氣好像現在脾氣不太好。
他無意引戰,今日下界一為尋紅蓮,二為同安插在妖族的神官碰面以細細了解如今妖族的情況。
妖族與四界不常來往,加上鶴樾正是凡人們的煙花之地,帝師有令,故天界神仙一般也不會随意踏入。
妖王已死,妖族動蕩,想奪妖王之位者暗潮湧動,書信中提及以往在妖族的神官每次發出書信都很順利,可這次要送到天界的書信卻經了妖族護法之手查閱,故要禀告的妖族事并不詳盡。
因此帝師需點派一人下界同那神官碰面,聞玉自薦,才有了剛剛突然出現吓壞白虎神一幕。
幾人進入村内,聽夜帶頭,落後的涼落祈在前,十傾曜在後,聞玉與紅蓮尾随,碰到了門口等着幾人的衡霧尋和付逍。
簡單颔首示意後,衡霧尋跟在一黑一白兩道忽然沉默寡言的身影,胳膊肘搗了搗付逍悄聲問道:“所以他倆咋了?”
“别問。”付逍忍着一肚子好奇好心提醒,“當不知道。”
衡霧尋眉頭一皺十分不解:“吵架了不和好等着過年和?”
“……”
聽夜同走上前來的村民交談,見一衆人終于邁入村子裡才紛紛圍住他們,同他們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不聲。
聽夜輕咳一聲對村民道:“這是……”
“仙人好!”
“是小夜好友吧?一個比一個俊俏!”
“剛剛真是辛苦你們啦。”
……
聽夜杵在人群中,望着衡霧尋任由村民拉着他的手左摸摸右拍拍,瞧着付逍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幾句。
不苟言笑的硬朗面相在一片笑臉中顯得格格不入,這個場面多少有點好笑。
紅蓮和聞玉被幾人稱贊才子佳人之餘還被誇贊了之前那了不得的擋住滔天海浪的火光,聽得紅蓮掩唇笑的花枝亂顫。
涼落祈被幾個笑眯眯的老婦老翁圍着誇贊,贊揚之詞無異于仙人仙風道骨資質絕佳年少有為後生可畏一類,涼落祈聽着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笑的有點勉強。
在南村時有徐婆婆照拂,縱然被村民圍住時也沒有過于繁雜之聲,許是剛剛聽過太多雜音,現在又有些頭疼。
面前婦人握着手絹向涼落祈伸出手,不休的聲音才漸漸止息,涼落祈剛要握住,婦人身後的女子伸過去手握住她的,連同人一并帶了回去,而自己的雙肩也被人搭着向後輕輕一扯。
他踉跄了一下重心不穩倒在身後人身上,頭頂照過來的陽光被遮擋住,他側頭,看到了十傾曜。
“……小十?”
“這村子古怪。”
兩人差不多的個子,十傾曜側頭對着他耳語,雙手護着他的姿勢,在兩人眼中都多出了幾分心照不宣。
“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