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涼落祈道:“你故意讓他走,所以我不殺他。反正……”
沒有多少失落的語氣,涼落祈回過頭來重新盯上十傾曜。視線于空中交彙許久,涼落祈目光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随之揚起下巴對身下人一笑,手指一點一點松動:“那麼,再見,小——”
身下人雙眼微眯,忽然唇角上揚,涼落祈微微皺眉,目光一凜察覺出不對,靠近十傾曜對上他的眼眸。
“涼落祈。”
琉璃般的瞳裡映着他的面貌,深情而平靜,那個深情錯覺般的轉瞬即逝,涼落祈眼底流光暴漲,就聽見他啟唇喚了聲:
“阿祈。”
另一邊。
“撐不住了——救命啊——救命啊啊啊——”
衡霧尋要蔫了,除了那些個沒除盡的漏網之魚沒一個人回應他。至于水降羽是如何回應他的,也就是……一個鳥翅呼臉上,一個鱗片蹭手上,一個魚尾拍頭上。
衡霧尋覺得自己是最悲慘的人,不僅泡在刺骨的冰水中憋氣這麼久,還要被水降羽輪着欺負。
已經向水草注了不少靈力,他的靈力還能撐得住,但結界上的裂縫卻重新向四面八方蔓延。
所以不是布結界之人撐起結界,就撐不久嗎?!
衡霧尋心道不好,焦急之中看到向自己奔來的兩人,一度以為是涼落祈和十傾曜的衡霧尋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燦爛起來,他連忙揮手以靈力傳音:“這兒!涼兄十兄!你們終于——”
第一個出了結界的是聽夜,随後是付逍,衡霧尋揮着的手短暫停留了兩秒,表情又肉眼可見地拉了下來,專心對着水草注靈力。
付逍:“你态度轉的有點過分不?”
衡霧尋不想多說一個字:“沒有。”
聽夜看到衡霧尋渾身上下光榮負傷,面癱臉上也有一絲動容:“辛苦了,白虎神。”
衡霧尋也癱着臉:“不辛苦。為村民鞠躬盡瘁,是我死而後已的福分。”
聽夜:“……”
付逍:“……”
要不他倆走?
付逍沒有辦法出去,他受不了水降羽的聲音,所以他在結界裡踱步努力想着其他辦法。衡霧尋見狀輕飄飄抛給他辦法:“别走了,去找另一株水草。”
付逍詫異道:“唵?!”
見衡霧尋努力眨眨眼使眼色,付逍看了眼在結界外擡手對水草注靈力的聽夜連連點頭後退幾步:“哦哦哦好的,這就去這就去。”
見聽夜手一伸過來,衡霧尋立馬收了手一頭紮進結界裡大口吸了幾口氣,捏了個淨衣決将栖衡化在手中一開對聽夜揚了兩下道:“謝了。”
“……”
聽夜看着衡霧尋走進結界,又望向一旁說要去尋水草卻在原地背着手擡頭望天吹小哨的付逍反應過來了怎麼一回事。
不苟言笑的臉上松動了一下,看不出是臉抽搐還是嘴抽搐,聽夜道:“白虎神何意?”
衡霧尋咧開嘴燦爛一笑,梨渦淺淺,肉感的臉上笑得人畜無害。他重新拿出千機萬算,一本正經地背過身:“你來了,我就可以解決剩下的怪東西了。”
他誓要報那剛才聽夜棄他而去的仇。
“……白虎神,住手。”
哐的一聲響,一隻水降羽撞裂了結界。聽夜剛剛注入靈力并未完全将結界重新支起,幾隻水降羽見狀找準了一處縫隙,扇動着翅膀一同向同一處縫隙撞去。
嘩啦一聲,聽夜面前的水草斷裂,整個結界,碎了。
“我靠!衡霧尋快!”
“付逍你快跑進去告訴——”
“人神——”
在三人的話被海水吞噬之前,紅色的火焰突兀地出現,點燃了三人的眼睛,也點燃了滔天的海水。
海水落到火焰上嘶嘶冒氣,望着面前出現的一道擋住了海水的巨大火牆,聽夜停下腳步愣在原地,雖然還是面癱臉,内心卻如驚濤駭浪般洶湧不已。
在被那道火牆燒到的瞬間衡霧尋一個探身以野獸的姿勢順着海水撲來的方向落地,手中在頭後拽下了什麼東西,滾了兩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衡霧尋望着眼前火紅一片喊道:“紅蓮!”
“是吾是吾。”紅蓮從三人身後笑嘻嘻地走來,手中還殘留着未熄滅的火苗。
那火苗在紅蓮指尖上方懸空飄着,随着她手指的轉動綿延不絕地無限拉長,蹦出的火星浮在空中。紅蓮站在火牆面前,伸開雙手一個轉身,身後火焰盡滅,海水消逝,水降羽化灰。
“業火,名不虛傳啊。”衡霧尋歎道,張開手望了望被握在手中的發簪呼了口氣。
“紅蓮神,多謝。”聽夜向着紅蓮作了一揖,紅蓮背着手十分高調地接受了他的謝意,一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道哪裡哪裡,一邊看着他闆着臉的模樣連連歎道:“聽夜,你還真的是長了張不苟言笑的臉啊!”
紅蓮成神時日雖長,但沒怎麼見過聽夜,曾隻在路過酒肆時聽衡霧尋對付逍提過幾句聽夜的事,她愛湊熱鬧,也便聽了進去:
“聽夜那不苟言笑的态度氣死我了!”
“我不就是多睡了一會兒嗎,他每天早上都闆着臉來數落我……”
付逍看了紅蓮好久,猛地轉身看向身後。
涼兄和十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