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路過一個賣香糖果子的攤位,張俊人指着道:“各樣給我來點,稱個半斤。”
令狐荀:“買這個做什麼?”
“範娘子家那小丫頭可愛,在窗台上給我堆了兩隻小雪兔,我也得給她點回禮。”
令狐荀面上笑意頓時黯淡一分:“你可……”
這話未說完,他就無端感到一絲殺氣。但在他感覺到時,心中一沉,隻覺為時已晚。
但張俊人比他更快,他已将令狐荀撞開,自己則矮身一避,驚險躲開臉邊寒光,側翻撤開。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張俊人做完臉上卻是一陣茫然。
“阿玄!”令狐荀同樣震驚不已,将他一把拉起。
側目去看,隻見數十個身着少陽派暮山紫派服的人手持利刃,正将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攤主是個中年女子,見狀花容失色,吓得驚叫起來。
她聲音頗具有穿透力,經她這麼一叫,周圍百姓都跟着驚惶四逃。
“仙人殺人了!”
那些少陽派弟子應聲而動。
張俊人道:“不好!别喊!”
果然領頭之人将匕首甩出,正正好插到那攤主喉頭,一束血花噴湧而出,散在雪中斑斑點點,豔似紅梅。
那女子捂住喉頭咔咔幾聲,倒地抽搐不止。
而另外數人散開,竄到往外奔逃的山民間,将那幾個嗓門最大的紛紛做掉,又如鬼魅般飄了回來。這身手無端看着有些眼熟。
張俊人又驚又怒,索性一把扯下帷帽喝道:“正主在這兒,何必濫殺無辜?”
說着徒手做了個起手勢,“要打跟我打。”
那弟子們并不言語,面面相觑,再一聲呼哨後,竟是看也不看他,齊齊朝旁邊的令狐荀沖去。
“阿玄,你先走,他們是沖我來的。”令狐荀不慌不忙抽出腰間軟劍,挽了個劍花就迎上去。
這群不速之客足有十二人之多,身手矯健,來勢洶洶。張俊人手上一時沒有趁手的武器,還在猶豫,就見雙方已經纏打在一起。
令狐荀咦了一聲,形容冷厲:“你們不是少陽派弟子!你們是……”
這些人似乎格外忌憚令狐荀接下來的話,立刻不約而同加大了攻勢。他們原本并沒有使出任何法力,隻是純以武學相鬥,奈何步法身法實在太過高超詭谲,同時十二個人配合,俨然在他四面八方布下一張疏而不漏的大網,要将他生生耗死。
令狐荀哪還得到功夫講話,應接不暇,不過片刻,頭上冷汗涔涔,逐漸左支右绌起來。
張俊人看在眼中,急在心裡。
這時瞥到攤子上的香糖果子,也顧不上黏膩,随手一抓,拈了五個在手心裡,朝那包圍圈匆匆打去。
失憶歸失憶,靈力丢失歸丢失,此刻手有自己的想法,五聲悶聲帶着五人落下來,狼狽倒地,然後匆忙爬起,瞥向張俊人的眼神裡都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緊張。
那五人對視一眼,幹脆朝張俊人沖來。無人敢與他對視。
他登時有點慌,連忙往邊上逃。
令狐荀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身為雙極教中人,見到魔尊為何不拜?還膽敢冒犯與他?是誰派來的?”
“令狐師兄在說什麼?都是同門手足,不要随意污蔑我們清白。”
“不對,我沒見過你們,你們是少陽派哪位師父門下?為何獨獨針對與我?”
那些人不語,手上拼得更兇。
令狐荀心似明鏡,被他們擋住,沖張俊人擡高聲音:“這些人與你腿腳功夫一脈相承,你看對方怎麼做,便學他們的!”
張俊人一聽,福至心靈。一邊往攤子後面躲,一邊觀察那幾人身形步法,腳下也跟着模仿起來。
很快他便找到那種感覺,如魚得水,在五人之間随意穿行,根本無法令他們碰到半片衣角。
他邊躲邊道:“既是我教中人,為何還要抓我?”
那五人起初并不回應,他又冷笑道:“不說也好辦,待我回到教中,自會一一盤問,不愁搞不清你們底細。隻是若由我親自查出,是何下場,自不必多說了罷?”
“自奉命前來請貴客前往太和山一叙,公子不必多疑。”
張俊人還未答話,就聽令狐荀哈哈大笑:“還嘴硬,你們這功法分明是雙極教的九轉無極!宿靈在哪兒?叫他出來!問問他,想殺我,問過他主人的意思嗎?”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轉,竟是使出了先前在神土崖上看周淩波使出的無極逆轉錄。隻見他身型剛勁,大開大合,完全不似周淩波當時的曼妙柔美,自有一番潇灑自如。
若是周淩波此刻能看到,恐怕要驚異于令狐荀近乎恐怖的過目不忘之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