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俊人的腰帶被正當中那張嘴叼住,整個人跟着危險地晃來晃去。
猛獸不斷扭動身子,碰撞牆壁,連帶整間屋子都發出可怕的嘎吱聲,一條巨大的裂縫似閃電一般貫穿牆壁。看樣子稍不留神可能就要被砸成肉餅。
喜的是,看這猛獸模樣,好像與先前他打算找的啟明獸不謀而合!
幽冥之氣和麒麟之力,竟在此時誤打誤撞碰了正着,誰不得說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呢?看來果然如他所料,隻有接近男主這個故事中心,才能有豐碩收獲。
關鍵時刻,眼尖如他突然瞥到躲在房間一角的令狐荀。
這厮扶牆站着,神色自若得仿佛一切與他無關,就這麼冷冷瞧着。好像既不打算上前幫忙解圍,也無意去保護一旁瑟瑟發抖、哭得梨花帶雨的萍韻聖女。
好一招的借刀殺人,真把他堂堂雙極教教主當成自己的工具了。
既如此……張俊人嘴角浮起一個居心叵測的笑意,手指微動。不知何時在手腕間纏好的屠神絲再次發動,一下勾住令狐荀腰間,将他一把帶上來,與自己緊緊纏在一處。
變數太快,令狐荀措手不及,低頭去拽腰上銀絲,反被刮破了手。他擡起頭,對上公玉玄那張笑容可掬的絕世容顔:“令狐兄,咱倆交情甚笃,我怎麼忍心丢下你不管呢?”
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這啟明獸已然側身撞破牆壁,叼着人重重落地,在街上周遭人群的驚叫聲中奔逃出去,一頭紮進濃重夜色中。
耳邊風聲呼嘯,面上寒風刺骨。
這啟明獸跑動起來,如有神助,體型還在不斷變大。一開始還不過接近一頭大象,等到它停下來時借着月光再去看,兩人離地面大約也就有個……五層樓那麼高吧。
張俊人低頭看看周遭,也不知這家夥給他倆幹到哪裡來了,總之看着像是山野間。放眼望去四周森林密布,地勢甚為陡峭。
“你那一巴掌,故意的罷?”他忽然開了口。
底下的人并不搭腔。
張俊人幹脆将屠神絲勒得更緊了些。
令狐荀輕吸一口氣:“什麼?”
“别裝傻,我說你方才故意激怒與他。目的是什麼?叫我跟他打起來,打個兩敗俱傷,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師兄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呵,你哪裡君子了?你不還打算見死不救麼?”
“師兄,你不想我一身修為全無,搏命也是送死啊。”令狐荀語氣無奈,“總不能成為你的累贅。我是在想辦法觀察其弱點,伺機而動。”
啟明獸忽然仰頭發出一陣震天怒吼,登時地動山搖,百鳥齊飛。
其中一張臉叫道:“你這二人,當着吾的面還在算計與吾,真當吾眼瞎耳聾麼?”
張俊人立刻大聲讨饒:“大神饒命,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并不是真的要與您過不去。”
令狐荀:“……”
“哼,想來你也不敢。但你既然激出吾真身,叫吾無法按時與美人相聚,你便得賠吾陰元,使吾恢複人身。”
“什麼姻緣?先說好,我可不跟你成親啊。”
啟明獸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凡人也有些意思,明明長得一副好皮囊,年紀也不算小,偏還心智純如處子,陰元麼,與陽元相對,乃是女子體内獨有之氣。唯處女身上最盛。”
說到此時它擡起鼻尖嗅了嗅張俊人身上,頭頂一張臉疑惑道:“奇怪,你身上為何沒有陰元?”
行吧,張俊人到現在總算弄明白了,這白滿川也好,啟明獸也罷,腦子都不大聰明。
“那可不,神仙,我是男子啊。”
啟明獸失望地将兩人抛到地上,将頭低下,仔細端詳眼前的張俊人半晌,不甘心道:“你可有姐妹?”
“沒有。不過這位有。”他拿手一指正在爬起來的令狐荀。
啟明獸隻瞧他一眼,興味索然,又對張俊人道:“既然是你讓吾變成這樣,你便得負責到底。替吾找美貌處女去罷,吾可大發善心饒你一命不死!”
“等等,之前那位萍韻聖女不好嗎?她不是癡情與你?”
啟明獸哼了一聲:“那是白滿川腦子發昏,與吾何幹?吾素來不挑,貌美即可。但她之容貌,比你還遜三分,吾不喜。再者,那女子膽小如鼠,見到吾便昏死過去,着實無趣。”
“……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裡是哪裡。”
啟明獸朝周遭看了一圈:“玉山。”
這時令狐荀忽然插嘴:“你到底是何身份?是人,是鬼,是神,還是妖?”
張俊人扭頭壓低聲音:“這位是神獸,啟明獸。”
令狐荀眼中疑色未消:“不對!啟明獸是瑞獸,斷沒有故意害人的道理。”
啟明獸咦了一聲,九雙澄黃的眼眸終于轉過來,正經打量一下二人:“天底下知道我真身的人可不多了,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