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玉一愣,窘迫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再度扭頭仔細去看,驢和狐狸的骨頭還是很好分辨的,尤其是牙齒部位,不過這些頭骨氧化得厲害,又隔着這麼一段距離,他才會認錯。
雲鶴翻了個白眼,心中默念“互幫互助團結友愛”,将那股火壓下去之後才道:“新娘子在樹後面。”不過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看見這些東西。
甯玉伸着脖子看樹後的新娘,她穿着嫁衣,頂着紅蓋頭,安安靜靜地坐在樹旁。甯玉眯着眼想看得更仔細一些,忽然看見那大紅色之中一條雪白從裙擺下延伸出來,看了半天,他納悶道:“這新娘.......怎麼有尾巴?”
雲鶴來了興趣,也随着甯玉目光看過去,恰好那雪白輕輕一甩,兩人看得清清楚楚,正是一條尾巴。
雲鶴更加不解:“這.......這新娘也是狐狸?”
甯玉倒是比他先反應過來,怪不得找不到宋時祺和小葉子,因為他們兩個沒吃太息果,自然看不到回憶,“是因為太息果,這就是你的回憶,你是新郎?你已經結婚了!?”甯玉看着雲鶴,見他面露茫然。
雲鶴道:“結婚?......”
兩人沒想出個所以然,身後草影撲朔,兩人動作一滞,對視一眼之後飛快做出反應,紛紛做警戒狀。幾秒之後,桃樹另一邊竄出來個紅色的腦袋,小狐狸甩着腦門上的草,從兩人身前跑過去,脖子上的九尾狐玉佩搖搖晃晃的反射陽光。
雲鶴一愣,那狐狸像是沒看見兩人,擦着雲鶴手邊跑遠。
甯玉看着那狐狸飛快竄下山坡,幻化出一個少年身形的人,混入賓客之中找了個位置,大快朵頤。
“诶?你也是紅狐,他也是紅狐,他不會是你親戚吧?”
雲鶴呆愣愣地還看着剛剛小狐狸露頭的地方,甯玉推了兩下發現他沒反應,這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見到家人太高興了?不過他們好像看不見我們。”
雲鶴聲音發緊,搖搖頭道:“不是........”說罷才轉身看向賓客種背對着自己的少年,見他一手拿着雞腿一手端着酒碗,好不快意。
“那是我。”
甯玉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反應了幾秒才明白雲鶴的意思:“你?幾百歲的你?”
雲鶴點點頭,看起來神情古怪,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甯玉:“你看清楚他......我.......那隻狐狸,是幾條尾巴了嗎?”
小狐狸饞好吃的,跑得飛快,甯玉隻被他一身紅色吸引去目光,哪裡注意到這種小細節,搖了搖頭:“沒......”
見雲鶴如此恍惚,甯玉察覺到不對勁,又看了看那位少年隻見他已經吃飽喝足,正端着一碗各式各樣的肉往回走。
甯玉拍拍雲鶴,叫他看那少年。少年已經爬上山坡,不過在他眼裡,兩人如同空氣,他看也不看,直直朝家走去。山坡下傳來一陣賀喜,新郎新娘被衆人簇擁着喝下交杯酒,甯玉好奇望去,那蓋頭被風吹落,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
雲鶴擡腳跟上小狐狸,甯玉也隻好收回目光跟上去。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前面才出現一座簡陋的茅草屋,說是屋子都擡舉它了,四面牆有三面漏風,門口的柱子歪歪斜斜,風一吹就吱嘎吱嘎的,像是随時要垮。
雲鶴咬着虎口,一陣心酸:“我以前這麼窮?住這種地方?”
甯玉卻搖頭,指着那小狐狸道:“你看你腰間寶刀,鑲金帶玉的,哪像貧苦人家,手上也沒有勞作形成的繭子,皮膚細嫩,眼神清澈,肯定是大戶人家的,而且那塊玉.......”
甯玉看向他,剛剛雲鶴說這就是自己應該就是因為那塊玉,不過甯玉卻從未在他脖子上看見過這麼一塊玉。
“你玉呢?”
雲鶴恍惚着擡手去摸,摸了個空,解釋道:“送人了。”
話剛說完,屋裡的小狐狸突然沖出來,滿臉焦急,兩人看他急得俏臉通紅,也對視一眼不明白發生了上面事。
但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足音,小狐狸臉色由紅變白,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面如雕刻,五官分明的男子從屋外樹上跳下來,他身着黑色錦袍,勁腰消瘦,面色比甯玉白,神情比宋時祺冷。
小狐狸歡快地跑過去撲進他懷裡,男人看着隻到他胸口的少年,微微蹙眉。小狐狸卻像是感覺不到他的抗拒,擡頭道:“我給你帶了吃的!”
甯玉看向雲鶴,“這又是誰?”
後者眼神沒從那男人身上移開過,呆了好幾秒,才道:“裴不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