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圍繞着自己的人瞬間默契地後退一步,以他為圓心,形成一個圓圈。甯玉啞然失笑,誠懇開口:“我是好人。”
那些人還是看着他,打量裡多了些小心翼翼,甯玉明白了,這些人不是真得害怕他,反而是因為在他們眼裡,甯玉像是救命稻草,高人!高人總歸有些自己的規距,這些人怕一句話把他得罪,他扭頭就走。
雖然甯玉很滿意他們能醒悟,但是這種情況,他要走龍婆也不答應,龍婆答應黑白兩位大哥也不答應,就算這三位都答應了,甯玉就等着年底被押着去見地君吧。
這群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位年紀最大的,看起來比張蘭鳳還要老,甯玉估摸着得有九十多歲了,顫顫巍巍地走過來,經過這麼多天的折磨,她形容枯槁,走路有些發飄,甯玉連忙起身給她讓座,扶着走路不穩的她坐下。
奶奶牽着他的手,聲淚俱下:“娃娃,我是不是要死哩?”
甯玉一愣,連聲安慰,原本主卧和側卧由于中間隔了個客廳,那邊的哭聲沒傳過來,這邊的人除了神色呆滞些,還保留着最後一絲理智,努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但奶奶這麼一說,熟悉的嗚咽又響了起來。甯玉一個頭兩個大,偏生臉上還隻能帶着笑,否則局面恐怕更難控制。
“怎麼會呢,有我在,我不會讓大家出事的。”
“你這小身闆頂什麼用。”
不知道是誰抱怨了一句,立刻被旁邊的人捂住嘴,呵斥她亂說話,甯玉面上笑容有些尴尬,又安慰:“還有那邊那位老闆,他可行了,有他在,他也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恰在此時,宋時祺包好傷口過來了,站在門口。離得最近的婦女循聲望去,這一望,嘴裡壓着的抽噎聲變成了尖叫,“啊啊啊啊——!!!”
衆人也跟着望去:“啊啊啊啊——!!!”
甯玉微微張着嘴,半晌,才開口:“你這是......”
宋時祺腦袋上纏着發黃的繃帶,額發被繃帶擠得豎了起來,活像個雞冠,但比起發型,他纏繃帶的手法更無語,繃帶胡亂堆疊在眉上,由于傷口離眼睛近,幹脆裹住了半隻眼睛,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纏了一圈又一圈,把腦袋都裹得大了一圈。
這麼一望,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什麼脖子上頂個大白球的東西。
這對驚弓之鳥的村民來說,确實有幾分恐怖了。
宋時祺掀起眼皮看着他們,目光繞了一圈,落到誰身上誰就驚恐地往後縮,最後看向甯玉。
甯玉幹咳一聲,伸出拇指:“很特别的造型。”
宋時祺對他的誇贊不屑一顧,嗤了一聲,道,“我們得商量一下晚上的.......”話未說完,忽然聽見遙遠的一聲尖叫,這叫聲不同于剛剛身邊這些人被突然吓到的發出的短促喊叫,而是拉得極長,越來越刺耳,逐漸變為哭喊。
兩人面色一滞,紛紛望向聲音傳來的那一邊,雖然屋内瞧不到什麼,但甯玉還是瞬間反應過來這是阿清離開的方向。剛剛甯玉還覺得此去青梧廟,必不會再有什麼突發狀況,怎麼這邊剛安頓下來,甯玉氣都沒喘上一口就又出事了。而且聽聲音的尖銳程度,好像還是阿清發出來的。
她手上有甯玉給的符箓,又是在青梧廟,怎麼還會出事?
甯玉沒時間多想,要出去時又頓住腳步,身後想跟上他的宋時祺也跟着腳步一滞,不悅地看向他。哪知甯玉卻帶着異常誠懇的目光看向他:“你留在這裡。”
不止目光誠懇,語氣也非常真摯,宋時祺差點就直接答應,頓了一兩秒,他才移開目光:“為什麼?”
“如果又是調虎離山呢?”
宋時祺眉峰揚起來:“那你在這裡待着。”
甯玉“啊”了一聲,又想到開始時想把對方作為一把刀的想法,不免有些窘迫,擺手道:“算了,李家在這裡,這裡才更危險。”
房間内衆人聞言魂飛魄散,紛紛擡腳想跟甯玉走,宋時祺回頭冷冷一望,又一齊看天花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