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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追魂荒山燈籠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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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光影驟變,像是一場播放不順的老電影,血肉模糊的兇物、站定不動的李長順和李乘風,都在迅速遠離甯玉,變得越來越扭曲。

而這其中唯一一個正常人甯玉,卻隻能冷眼看着這一切,周圍的房屋愈發模糊,耳邊傳來扭曲破音的嚎叫,像是要直接穿透耳膜,直抵靈魂深處。甯玉除了臉色比進來時更加蒼白,沒有多餘的表情。

隔着一層布料與大腿相貼的平安符幾乎成了一塊烙鐵,拉着甯玉意識回歸,眼前沒有老婆婆,沒有破爛,甚至甯玉還站在村口,平安符好好放在口袋裡沒有拿出來。

但比起這個,方才忽然傳來的聲音更加讓他無法忽視,那聲音帶着凜然正氣,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村内陰氣滋生,幾乎要成型,隻待最後一絲天光落下,周圍的妖魔鬼怪便會聞着味兒趕過來,貪婪這一份滋養。可突然出現的聲音昭示着村内不止甯玉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兩種情況

——造成這一切的,和想要解決這一切的。

不過聽那人剛剛的話,甯玉沒有猶豫就選擇了後者。

同行?

甯玉藏在袖子裡的手小心翼翼捏着符箓,隻怕萬一有什麼不對好在第一時間給自己争取逃跑的時間。他内心默默歎了口氣,這個龍婆還真是什麼事兒都敢接,這村裡明顯不對勁,不是簡單的冤魂能造成的局面,她到底吃了人家多少香火?

畫面極盡模糊之後,像是散開的霧氣一般,眼前場景又開始變得清晰。

一條小路彎曲往村内,延伸出更多的小徑,兩邊是村中住戶。透過窗戶,仍舊是或白或黃的燈光,唯一與剛剛不同的,是村内無比寂靜。菜地荒蕪已久,任由雜草叢生,雞鴨動物縮在籠子裡,腦袋埋在翅膀下,像是懼怕着什麼,也默契地保持不動。村口老闆說,村内前幾天突然傳出哭喊求救聲,說明村民反抗過,但凡人很難同未知力量争鬥,最終形成這樣靜谧的村莊。

整個村子都好像被恐懼籠罩着,叫人難以逃脫

怪異感并未消失。

甯玉随手攔住一個扛着鋤頭從他身邊經過的老鄉,對方即便是被他拉着手臂,還是目視前方往前走着,直到甯玉加大力氣,老鄉發現自己怎麼走都是白費力氣之後,才緩緩扭過頭看着他。

甯玉看着這位老鄉呆滞的目光,心道一聲果然,這迷障不止針對自己,更是将中村裡所有人都迷住,整個村子像是一張巨大的暗網,甯玉主動走進來,其實是自己走進了陷阱。原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誰知道一進來就着了道,甯玉有些尴尬,還好小葉子沒跟他一起,不然這事不知道要被她嘲笑多久。

甯玉松開手,老鄉繼續重複着方才機械的動作順着小路走遠。他又朝後看去,沒看見剛剛出聲的人,這個時候平安符的溫度已經無法再忽略,甯玉不得不夾着紅繩把它拉出來,才剛一拿出來,平安符就無火自燃,轉瞬間化為一攤灰燼,陰風一吹,隻剩下一根紅繩被甯玉捏在手裡。

甯玉看着那截尾端發黑的繩子,風一吹就輕輕晃起來:“一次性的啊?”

他歎了口氣,甩手丢掉紅繩,朝着四方抱拳:“不知閣下何人,如何稱呼,甯玉在此謝過。”既然人家不出來,自然是不想和他直接碰面,甯玉雖然不理解,但也懶得糾結,想了想又添加一句,“此地危險,還望盡早離開。”

這村莊怪誕,隻進不出,但那人既然能沖破迷障,甚至聽他的意思早和這裡面的東西交過手,自然不會把這些障眼法放在眼裡。若是一條冤魂,甯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就收了,但其能影響到整個村莊的人,必然不是普通魂靈。

甯玉說完這些話,見對方還是沒有露面的意思,隻得放棄尋找那人。循着方才的記憶找到李破爛家。迷障中真假參半,但看見李家磚紅的院牆時,甯玉還是松了口氣,至少能确定這事跟李家關系最大。

還是熟悉的木門,院中堆放着破爛,隻是院内一片漆黑,不似旁邊幾家都點着燈。甯玉稍作停頓,擡手推開院門,生鏽的門扇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堂屋的門緊緊閉合着。還未走近,甯玉就聽見屋内壓抑着的呼吸聲,或者不能說是呼吸聲,更像是人在極度恐懼之下發出的“嗬嗬”吸氣聲。

讓甯玉糾結的是剛剛迷障之中的老婆婆,她顯然就是甯玉要對付的東西,但在她身上,甯玉并沒有感覺到屬于死者的氣息,也正是因為如此,甯玉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對她動手。

甯玉隻停頓了一秒,擡腳繼續往裡走,越靠近裡面氣溫越低,甯玉寒毛都豎了起來。不過走到門口,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感知到了有人靠近,所有聲音在一瞬間消失,連方才的蟲鳴都停下,一時間甯玉分不清自己是在迷障之中還是現實。

甯玉擡手敲了敲門,顯得格外有禮貌:“有人在家嗎?”

無人回應,意料之中。

甯玉緩緩收回手,半秒後蓄力一掌推了出去,木門不堪重負,半扇還停留在門框上,另外半扇被生生劈開,推開後重重撞在牆壁上又反彈回來。

甯玉扶住,另一手摸着鼻子看破門:“哎呀......”

他正想維持一下自己不是故意的樣子,黑暗中突然出現一個人,說是突然出現也不太準确,那人應該是一直坐在堂屋的地上,門被甯玉打破之後月光照射進來,才得以看見她的存在——李乘風。

甯玉拍了拍胸口,故作驚吓,“您坐地上不冷嗎?”說着,甯玉就想去扶她起來,一邊走一邊道,“是您給我打的電話吧?真不好意思耽誤了點時間,您家怎麼不開燈啊,我看别人家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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