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六隻手緊緊抓在一起,“等你歸來!歸來!”
三天之後的日入酉時,一直在江邊巴巴等待的蕭選和林羨兩人,終于看到對岸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麼瘦削,卻直若松柏、穩如磐石,他,沐浴在夕陽的餘晖裡,耀得世人難以睜開眼睛直視!
成了!
難以想象言阙在這三天多的時間裡經曆了什麼,又是如何心智如鐵、口利如刃地和聯軍進行鬥争和說服的……
不管怎麼說,次日,聯軍後退十裡,再三天後,聯軍拆散,持續後退至北境邊境線,北燕、大渝和梁國的關系,自此,似乎回到了戰前的局面;
而東海和梁國的關系,似乎也沒有更糟,隻是東海這萬餘人在撤軍途中,其大統領被不知不覺地斬了首,吓得副統領丢下下屬,丢下大統領屍首,隻自己帶着護兵不管不顧先逃了。
還有一點不同的就是:原先北燕、滑國和梁國三方交叉相間的一段邊境,現在北燕直接在草原上拉上了分界線設置了隔離帶,變成了僅北燕和梁國兩方接壤,而滑國被無形中切去了一塊,進入了北燕的版圖。
這真是城門失火未遂,池魚已被宰割!
一個實力薄弱的小國,竟然連被拉來商量的機會都沒給,直接就被切掉了一塊國土!
這塊國土對大國來講也許算不得多大事情,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了,但對一個本就資源貧瘠、夾縫中生存的小國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更是主權被辱。
玲珑他們還沒回去,還在觀望戰後餘波呢,父汗派人來告知了這事,把姊妹倆确實氣壞了。
原來這幾國打來打去,曆時三個多月,最後兩敗俱傷,一時沒有分出結果,最後居然拿本不相幹的我們,做了他們的彩頭!
北燕賀孫,少年英豪,脾氣極硬,其妻樓小嬢和自己有隙,找他自取其辱;
玲珑遞書,求見梁國渝王。
她早已獲知蕭選的到來,想着好歹有過一面之緣,且那次他對自己的熱情,也有些欲拒還迎……未知本次這國境線事件,能否給提供幫助?
然蕭選此時,卻是病重了。
奔波勞累、心事重重、焦慮擔憂……本就積郁在心,如今一下放松,整個人就撐不住了。
高燒不退、咳嗽、痰多濃厚,伴随劇烈頭痛、接着胸痛、全身痛,呼吸開始困難,甚至一度陷入昏迷……看着這病,就是疑似要人命的“肺痨”。
軍醫看外傷還行,碰到這種内裡的病,水平就捉襟見肘;
周圍鎮上的郎中,水平還不如軍醫,更是束手無策;
如趕回京城,這個樣子,哪敢走快,恐怕二十日都到不了,就算到周圍的大一點的城池,也需要三五日且不知能否看得好,更不知渝王是否抵得住這番奔波……
一時衆人剛剛放松下來的心神,又一下搞得凝重無比。
而且,還需要對外保密,畢竟剛剛結束戰事,不能再起任何波瀾。
玲珑的求見被打回兩次之後,終于被她打聽到了内情。盤算再三,她再次登門時,号稱可以獻上一顆“神藥”。
滑國對于梁國來講,連個附庸小國都算不上,衆人對玲珑,更是隻知其名,絕算不上熟悉,這個名還更多偏向于“花名”。
這一顆藥下去,誰能預料結果?
幾名醫生不敢做主,皇子生死大事,如何敢定奪?
取一小點碎片研磨辯聞,隻知成分極其複雜,卻不清究竟。
言阙、林羨、林之校等商量,也都頭疼不已,隻恨不能以身相替……
玲珑也是豁出去了,或者說是對其“神藥”療效信心甚大,其主動提出:“可把自己押在營中,如若渝王服用此藥後病情更惡化,甘願受處置。”
能屈能伸的玲珑公主,性子果敢潑辣,搬着簡單的行李,不帶一名随從,就這麼進了軍營,林之校也不含糊,立即在其帳篷周圍安上了多名兵士站崗。
不知是渝王命大,還是“神藥”确實有效,在服下藥後的兩個時辰後,他的呼吸就平穩了,額頭上汗出涔涔。
高燒既退,人也就醒了,危險基本解除,衆人歡欣鼓舞,擊掌相慶!
連對玲珑的态度也好起來,玲珑趁機提出自己可以親自幫忙來照應渝王。
軍營裡沒有侍女,有幾個做粗使活的雜役仆婦,也粗陋無比,因此渝王醒後,跟其禀報獲準,玲珑公主即屈尊去親自照應渝王了。
言阙幾人對于玲珑的用意有些許揣度,但此時什麼都比不過蕭選的健康重要,所以也就閉上眼睛,樂見其成。
如此,又十日過後,已到臘月,各軍整頓完畢,即将開拔回轉;
而渝王亦大為好轉,和言阙等,準備歸京。
經此一段時日相處,玲珑和蕭選之間,竟頗有些難舍難分之意。
但終究還是要離别,殷殷相囑之後,渝王揮手,大軍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