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樹家的心驚肉跳:“老太太,可不敢再賞我了,前頭就得了二十兩銀子,我這一趟,見了我家丫頭不說,林大姑娘賞了十兩,林姑娘又賞了二十兩,再接老太太的賞,隻怕我回頭都沒法跟我丫頭交待了。”
一句話說的,令賈母和王熙鳳都哈哈大笑。
王熙鳳:“好個怕女兒的娘。不過呢,老太太,我瞧她說的也有理,這會子就甭賞她了,不然這一宗差事,賞了又賞,以後府裡頭差人辦事,賞錢可就要了我的命了。”
賈母指了王熙鳳說:“你這潑猴,去看玉兒,原是我老婆子安排的,又不從賬房支銀子!”
王熙鳳知道賈母這是同意了,笑道:“等過了年,說不準啊,天氣暖和了,老太太想起來,還得派人去金陵,不說别的,一年到頭,端午、中秋兩個節,總得派人去看看林妹妹,到時還有得是機會賞她不是。”
賈母點頭:“也好。你家大兒子不是也快要娶親了?”
趙大樹家的忙說是。
“等過完年,讓他進來當差,就安排在琏兒身邊,先當個跑腿的,先多學多看,要是得用,就正式撥到琏兒身邊,當個長随。”
趙大樹家的一聽這話,忙下地磕頭,将紫鵑叮囑的話忘得一幹二淨,千恩萬謝地走了。不然這本是一個可以贖身的機會,卻被她白白浪費了。
林之孝家的卻是被留下來,賈母還有話要問:“依着你看,送禮之事,長公主可有不高興?”
林之孝家的不敢托大:“老太太,奴婢說不好。長公主見奴婢等人,看着倒是和氣。不過奴婢私下問了紫鵑姑娘,确實隻有天子和昌遠候府派人給長公主送年禮。長公主喜清靜,不愛外頭人來打擾。紫鵑姑娘說,她也不好明着打聽,不過也聽了一耳朵,早年連甄家想給長公主府上送禮,也都是不收的。”
賈母細想了一會兒,才說:“如此看來,隻怕紫鵑那丫頭說的話,是玉兒借着她的口,提醒我這個老婆子。算了,以後就不要再往長公主那裡送禮。”
王熙鳳也會意過來:“兩個林妹妹借住在公主府上,可也是老太太嫡親的外孫女兒,節禮還是要派人去送的,再說,老太太不放心,總得打發人去看看兩個妹妹。”
賈母點頭:“正是這個理兒。”又問,“紫鵑可有說,天子是不是經常派人去送禮?”
林之孝家的:“雖沒明說,但聽紫鵑姑娘的意思,應該是隔三岔五就派人去的。”又将那草木香的蠟燭的事說了,“奴婢也記得,以前皇後還在的時候,宮裡常賜東西下來,就有那樣的蠟燭,味兒不會錯。”
賈母:“你是個仔細的,連這種小事都注意到了。”又細問了幾個問題,才叫鴛鴦把東西拿來,“你辛苦跑一趟,玉兒不好賞你,我這個老婆子替她補上,這四十兩銀子,還有這幾匹料子,拿回去給你家丫頭置辦兩身好衣裳,等過了年,叫她進府裡來當差,紫鵑走了,我這院子一直差一個丫頭,她來了先做一段時間,要是合适了,就提她做二等的。”
林之孝家的忙磕頭謝恩,方才老太太說讓趙大樹家的兒子進府當差,她就想着是不是她家的姑娘能進來,不想還真成了,能進老太太的院子裡當差,這可比賞銀子都重要多了。
出門的時候,王熙鳳叮囑了一句:“你家的丫頭年後要進來當差,這些日子讓她好好學規矩。老太太的院子裡,可不容易進得來,别得了機會,抓不住,可就失大了。”
林之孝家的忙道:“二奶奶放心,老奴回去必定好好教她。”
王熙鳳滿意地點點頭:“按說,你是内宅裡的二層管事婆子,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當說,想來不用我來叮囑你了。”
“老奴明白,旁人要是問,老奴就說,這一趟,隻是去給兩個林姑娘送年禮,隻見了兩個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