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理所當然:“那是。我月例銀子也不多,能省一分是一分。”說罷又道:“我開玩笑的,這些小玩意兒也不值什麼錢,姐姐妹妹們别嫌棄才是。”
她送三春的東西,自然不是她親自采買的,不過是吩咐林家的下人,揀了江南特色的自行人、酒令兒、水銀灌的打金鬥小小子、沙子燈、泥出人等,還有各色箋紙、扇子、扇墜、香袋、香珠、花粉、口脂等,别的東西倒也罷,不值多少錢,唯獨胭脂、水粉、口脂等用在臉上的東西,林雲吩咐挑了江南最好也最有名的顔如玉家的,從護膚品到化妝品,雖然數量不多,但價錢可不便宜,算下來,送三春姐妹的東西,一匣子便值小二十兩。原本林家也有個胭粉鋪子,是賈敏置辦的,為的是自己家用。但因為目的也不是為了賺多少錢,也沒什麼名氣,因此林雲便放棄了從自家鋪子裡挑的打算。
三春如今用的,也是顔如玉家的,自然知道這東西不便宜,一盒胭脂便相當于她們的月例銀子。再看匣子裡裝的各式東西,便知林雲有心了,三人都起身向林雲道謝。
黛玉笑着說:“姐姐的東西沒給我的份,也就罷了,到時回家去,帶我去逛街,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林雲:“放心,肯定作數。到時不僅帶你在揚州逛,去了金陵,我們還能沾長公主的光,乘船遊金陵,說不準啊,還能去外祖母家的祖宅看一看。”
王夫人聽見逛街便心驚肉跳,隻覺得林雲是半途認養的也就罷了,黛玉都這樣,動不動就想外出,可見林家果然沒規矩。
賈母卻是高興:“你提到祖宅,我這老婆子也思鄉喽。”
雪柳看氣氛輕松,才笑着說:“姑娘,大姑娘逗你的,給你的東西放在家裡,等你回去便能瞧見了。”
林雲點頭:“你的院子我已經叫人收拾出來了,原來母親給你挑的正院後面的屋舍,一應陳設,都基本沒動,隻将窗紗、蚊帳、花瓶等換成了夏季的,今天回去,你先看看,有不喜歡的,回頭再換。”
這話一說,黛玉是高興了,賈母和王夫人可就不是滋味了,隻不過這對婆媳的不是滋味,又各不相同。
賈母笑着說:“何必家去,你們家的宅子到底多年不曾住人,府裡一切盡有,玉兒現在住在我院子裡的西廂房,東廂房尚且空着,你住進來,剛好合适。或者你們小姐妹想單獨住一個院子,府裡院子還有好幾處空着,等下你們去挑,看中了哪處,讓丫頭婆子們打掃出來便是。”
王夫人這會子倒是真的想留下林雲了,方才提到昌遠候府,她就後悔了,要是早知道林雲能跟昌遠候府攀上關系,她之前自然不會晾着林雲。甄貴妃那裡雖然是一條路,可到底不保險,要是榮國府能借着林雲跟昌遠候府走動起來,到時元春去忠肅王府的路,又多了一條。
這時王人人的笑真正和善起來,說的話也是真心誠意:“老太太說的很是,多年不住人的屋舍,住着如何能舒适,再有,你們兩個都是小姑娘,别說老太太,就是我這個當舅母的,也不放心。”
林雲笑了:“多謝老太太和二舅母的好意,家裡的宅子雖說空置了多年,不過父親母親去揚州時,便交待田老管事每年請人修葺,田老管事做事再細心不過,不僅年年請人來檢查修葺牆壁屋頂,屋子裡的一應用品,都是按着季節更替換洗的。我既進京來接妹妹,怎麼也該回家住,否則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父親母親的一番苦心。至于安全嘛,二舅母完全不必擔心,天子腳下,首善之都,林家左鄰右裡,一邊是刑部尚書許大人家,一邊是翰林院掌院陶大人家,哪個匪徒不要命,敢在那條街上來生事。”
黛玉怕賈母還要再留,到時林雲若是再駁了,失了賈母顔面,弄得不愉快,忙說:“姐姐說的很是。我跟着父親母親去揚州時,不過五歲,對家裡的宅子隻有些許印象,記不真切了,正好回去好生看看,畫上一幅,回了揚州,也好說給父親聽,秋日裡若有機會,回姑蘇去,燒給母親。”
此話一出,賈母便不好再勸了,心裡卻不太高興,隻覺得林雲一來,不過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便把黛玉給說動了,若真别有居心,到時豈不是很容易哄了黛玉,那可如何得了。
臉上便帶出來一點迹象,林雲隻裝作未看見,這時琥珀來問:“老太太,廚房将午飯做好了,可要現在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