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什塔利亞心裡是很開心的,他本以為今晚的計劃要泡湯了,還好立香願意來……自己要盡量縮短時間,然後快點把她送回醫務室再好好照顧她。明天正式的任務開啟之後,也許自己會很忙,但隻要還在這個迦勒底肯定還會有說上話的機會……不。相處的機會應該也是有的吧,自己要更努力一點,抽出更多的時間……
“立香,我知道你讨厭魔術師……這種憎惡和普通人對魔術師的那種感情是不同的。因為你的經曆,我認為你有資格厭惡我們,有資格質問、責難……甚至可以向我們提出要求補償。然而我也知道魔術師的惡劣,你的質問、責難和要求一定都會被某些非常善于處理這些事的魔術師巧妙的糊弄過去吧。”
他們是不會處理的,絕對不會管一點這種事……對他們來說,這些小小的‘問題’就連路邊的石子都不值得注意,而為此等結論做出辯護的理論他們也能随口說出100條來。所以……因此,我才想要幫你。我來到迦勒底,我想要實現的願望,我想要拯救的……那日看到的美好的東西,一定不是這些魔術師能夠給予的。
我有一個願望。立香。我覺得你一定可以理解,我想要說給你聽,我想要……幫你。也許其他魔術師會覺得這不值一提,也許會有很多人勸告我這‘不值得’,可當初……拯救了我的那位朋友,他一定也不是為了‘值得’的回報。僅僅是一瞬間,為了美好的事物而做出了決定。
我也想要像他一樣,希望成為他那樣純粹的人類。因此,就算什麼也得不到,就算這不值一提甚至不值得,我也想要告訴你,我想拯救你。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迦勒底這個地方被很多人議論和懷疑,魔術協會也并沒有那麼看好這裡,尤其是在馬裡斯比利前所長去世之後……可是,如果能夠成功的話,迦勒底就能被認可了吧。”畢竟是拯救世界的功績呢。基爾什塔利亞一邊走一邊說,“在那之後,我恐怕會回到時鐘塔,其他人應該也會各奔東西或者留在迦勒底……立香有什麼想法嗎?”
“結束之後……”不會結束。好似永遠都不會結束一般……馬裡斯比利建立的舊·迦勒底,他真正想要防衛的事情……立香想不起來,她的頭又開始隐隐作痛,這讓她不自覺的抓緊了基爾什塔利亞的手。
“嗯,結束之後。一定會結束的吧?我其實還挺有自信的。我也打算提前規劃好結束之後的事情……立香大概會被送回以前居住的地方,可那裡并不怎麼舒适吧。所以我想,如果立香願意的話,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呢?”
“回去、哪裡?”
“這麼說有點奇怪……簡單來說就是……和我一起……回、回家?”完了這話說出來怎麼跟求婚一樣……要被當成奇怪的人了!腦子一熱就說了出來,雖然計劃是能想辦法操作一下立香的文件讓她脫離那個小鎮到更好的地方居住,最好最方便的做法當然就是利用沃戴姆家的資源,但是……正常人都會覺得這像是求婚吧!!
别看基爾什塔利亞表面上很冷靜,實際上他慌得不行,已經做好了如果立香一臉嫌棄的說‘你該不會是個變态吧’就原地去世的準備,結果立香呆滞又困惑的望着他說了一句:“我沒有家。”
——更、糟、糕、了!!完蛋了,這輩子都不會被原諒了,自己究竟都在和她說些什麼啊!!要不幹脆現在就沖到管制室用靈子轉移回到十分鐘之前然後幹掉十分鐘之前的自己?!
“也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完全沒有注意到基爾什塔利亞渾身僵硬在想危險的事情,立香繼續說,“唯一……在等待我的人隻有……凱拉大人……”
“凱拉……?”是誰呢?從來沒有聽立香提起過……是重要的人嗎?也對,立香以前應該也有重要的人吧,自己怎麼可以先入為主的認為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這是魔術師的壞毛病。果然自己是不可能被她喜歡的。基爾什塔利亞有點洩氣,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如此的無能為力,他有些難過,可又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心情……
還好這時候,他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正是施展‘魔術’的好時機。基爾什塔利亞想要改變一下剛剛的氣氛,他覺得……現在強行進行下去是最好的選擇了。于是他說:“我們先說點别的吧立香……我保證我會解決那個問題。來,到這兒來,你看,天空已經放晴了。”
解決……什麼問題?立香有些想不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她隻是機械的來到基爾什塔利亞要她去的地方,她擡起頭,看到天台的穹頂外那沒有任何遮擋的星空,這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美景,連成一片的銀河如同瀑布一般,還有閃爍的極光形成光帶,這時候她聽到基爾什塔利亞的聲音:“要開始了哦,我一生中最不可思議的、最大的魔術……立香,看那邊。”
立香看向了基爾什塔利亞的手指向的方向,剛開始還沒有什麼變化,過了大概一秒鐘,天空中有一顆流星劃過,緊接着第二顆、第三顆……很快的,天空被漫天的流星占據,那些長長的尾巴不可思議的似乎不會互相交錯,在天空中劃出一圈又一圈的圖案。
“你讓……星星、落下來了……?”立香開口這麼說着。
“是哦~很厲害吧。哈哈……這大概是天文科的終極夢想吧……抱歉,又提起讓你讨厭的人。”啊真該死,你就不能收收魔術師那味兒嗎!!要不别說了,沃戴姆,你不要說話了!基爾什塔利亞在心裡罵着自己,他尴尬的轉移話題,“我一直想要讓立香看看這個。以前我們也有很多次一起看星星吧,有時候還和戴比特或者其他人一起……可這次我想隻給你看,立香。”
“我知道你能做到。”讓星星墜落這種事……雖然我也知道,這隻不過是你計算好了流星雨的時間,你剛剛沒有施展任何魔術吧,但是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話,讓星星墜落這種事也能做得到。立香看向他說,“不管是什麼事……不管遇到了什麼、你都能解決,你一定可以做得到……”
“謝謝你,立香。”我都沒想到你這麼信任我。基爾什塔利亞有些驚訝,不過他還是露出笑容,“我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你一直看上去很難過。可什麼也不用擔心,我會解決的。不論是什麼事,不論多困難,我都會保護你,相信我吧,我想要拯救你,從很久以前開始就這麼想了。”
“…………”可是你……立香沒有馬上說話,她的眼睛不再去看星星,而是看着基爾什塔利亞的臉。他也在看着自己,也許在他們雙方眼中,對方都是比星星、比這百年一遇的流星雨更加璀璨的事物吧。
立香擡起手來輕輕的摸摸他的臉:“可是你無法拯救我,笨蛋。”
“?”比起侮辱更像是……打情罵俏。真是奇妙的感覺,自己難道真的是對她着迷了嗎?基爾什塔利亞這麼反問自己,在來到迦勒底之前,在遇到立香之前,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會擁有這種感情。也許所有魔術師都應該感到忌憚,這種……無法控制的心情、足以颠覆最堅定的信念,足以覆滅最美好的夢想,它絕對會侵占大腦中的每一份思想,侵蝕心髒中的每一滴血液。
你會覺得痛苦,因為無法觸碰她。你會覺得急切,因為觸碰了她。矛盾的想法在心中爆發,隻要不看着她,就絕對無法平靜下來。所謂理智的思考在此時是最最沒用的東西。
我怎麼會愛上你的呢?立香?
“我想要拯救你,告訴我要怎麼做吧。”
“就算是你也做不到。”立香的目光裡流露出悲傷,她說,“你自己也會知道的……既然知道做不到,就不要去做了啊,笨蛋!笨蛋……怎麼會有人、就為了這種事去送死呢?為什麼一定要拯救我?就不能像其他魔術師一樣無視我嗎?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當我不存在嗎?隻要不靠近我的話就不會遭遇不幸,隻要把我忘掉的話兇兆就永遠都不會發生……為什麼要做和他們不一樣的……閃耀的魔術師,為什麼要做像太陽一樣給我希望的人??基爾什塔利亞……為什麼?”
雖然你突然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但……基爾什塔利亞覺得自己仍然能夠回答她的問題。就算為她赴死,就算為了拯救她而斷送掉自己的一切也不會奇怪。這種心意,這種心情,早已侵蝕了自己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
于是他回答說:“因為我希望立香能獲得幸福。希望喜歡的人‘活下去’、希望她幸福快樂的活着……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