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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 比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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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放下白皙而棱角有緻的手,謝斯年安慰一般地撫摸手背上的留置針,随即他又将宣傳手冊翻到示意圖那頁說:“這種方法比較安全,像外周靜脈會有化療藥滲漏之類的風險,正常輸液也會刺激外周靜脈,容易有紅腫熱痛什麼的——這部分我有空問問護理方面的老師,她們了解的更詳細,我再給你解釋。”

剛才李凡臉上的輕盈自在被一種嚴肅和麻木所替代,謝斯年繼續解釋:“PICC大概率不會有這樣的情況,而且如果下次化療還可以繼續用,期間不用的話每周換一次藥就行,不麻煩。”隐約發現講道理好像沒有用,他說:“PICC換藥并不複雜,我可以抽空過去,和之前打針一樣。”威逼不行,那就□□——不是,利誘。

“置管會有點痛,但沒有骨穿痛,如果行的話明天早上就可以安排了。”他熟悉李凡對疼痛的忍耐程度,李凡不是嬌氣的怕疼,而是會暗自給承受的痛苦貼是否有意義的标簽,有意義才會堅持。

同一個辦公室,相同的慘白燈光,此時的李凡氣色要比去年冬天好了許多。他的表情仍十分淡漠,是那種一提及某個話題就會冷下臉的漠然。

“多少錢?”他問。

“……萬把來塊,一個月維護四次,大概要個幾百塊。”謝斯年早想到醫藥費是形單影隻的李凡身上一坐移不開的大山,但他隻能如實說,這是患者的知情權。

萬把來塊讓李凡沒有繼續了解下去的欲望;這個問題如果非要刨根問底,是格列衛不好嗎要采用副作用更大的化療?是PICC、輸液港不好用嗎要采取外周靜脈留置針化療?

都不是,是李凡與大多數家庭一樣面對大概率發生的人财兩空結局時,隻能選擇留财去人。雖然李凡沒什麼錢,但他的标準是不能把周圍為數不多在乎他的朋友拉下水,他不能讓他們失去投給他看病的錢,更不想讓他們因為不借給他錢看病進而背負友情意義上的自我譴責。

他将宣傳手冊合上,像最初整理發票一樣整理好,再将PICC知情同意的那幾張紙整理好遞到他久哥面前。顯然李凡認為萬把來塊換他治療期間更安全、痛苦更少這件事并不劃算,至少性價比不高,是他難以承受的。

“算了,”他拒絕後立即給了他久哥一個露出小白牙的笑臉:“反正就兩周,挺挺就過來了。”

謝斯年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能說什麼,一旦長大成人沒有媽媽愛你了之後,面對選擇隻能一個人權衡利弊,哪怕明知這個選擇不好但迫于現況隻能走下去的感覺……現實到讓人無力言語。

“挺挺就過來了”是李凡的人生信條,挨打了能挺挺,生病了能挺挺,就這樣一直到死。有段時間李凡甚至想,死了大概就不用強撐着了吧,不用在兩個選項之中無奈選擇差的了吧。

李凡大口喝着冰鎮可樂,哪怕現在屋裡還開着暖風空調。之後,他在化療的知情同意書上利索地簽上他的名字,并在關系一欄填寫了“本人”,緊急聯系人處空白,像是簽署一份公司經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文件。

正事辦完的凡樂樂開始撒潑打滾,他躺在椅子上,頭枕在他久哥腿上擺弄手機,來回翻看白天看過的小說,時不時擡頭看看他久哥工作。

李凡躺在他腿上時不時翻身,圓圓的腦袋在腿上搖來晃去讓他注意力根本集中不了,但他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安靜了好久,李凡覺得要睡着了,他拉扯着他久哥的衣服往眼睛上蓋,呼吸落在他久哥身上,還帶着一股洗衣粉的味道,絲毫沒有察覺到他久哥窘迫而焦躁的情緒變化。思考一會兒,“你每天工作到這麼晚累不累?”李凡又将他久哥的衣服枕在腦後探出頭來問。

謝斯年扔下手中的病曆深吸一口氣,“累啊,當然累。”他的手放在李凡下巴上摸來摸去喃喃自語,“每天除了繁瑣的工作還有各種未知的領域,很好玩,又很無助。”

人類對生命的探索永遠是現在進行時,直到文明的落幕才會随之停止,形形色色每個人如同世界的一顆塵埃。

突然謝斯年覺得手指被咬了一下,然後又被馬上松開。低頭看去時李凡正無辜地擡頭,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在謝斯年的食指上留下個唾沫印兒。

“那你忙完了嗎?要睡覺了嗎?”李凡抿抿嘴唇,補充說:“你忙完了我就要回去了。”

回憶起剛才的感覺,謝斯年莫名地臉上發熱,被觸碰過的每個位置像種子正在瘋狂生長一樣癢。揉揉脖子又輕輕掐了下李凡的臉,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要說忙完了,他就該去睡覺了,謝斯年有點舍不得。要說沒忙完再聊會兒……李凡确實該早睡,要保持好的精神狀态,有充足的休息時間。

現在李凡正眼巴巴等答案,看着他久哥耳朵上的點點紅暈慢慢擴大。

先灌了口可樂的謝斯年被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晃得發懵,緩緩神道:“差不多了,你快回去睡吧,我這就睡。”

又被捏了兩下臉,李凡眯起眼睛舒服地點頭,“好。”坐起來後活動活動身子,提了提褲子重新綁了下病号服的褲帶。上衣被撩起來遮不住腰腹,纖細的腰身找不到能與之匹配的病号服,他不好意思跟人家管後勤的保潔阿姨申請個兒童尺碼的……而且兒童尺碼褲子又會很短,李凡認真考慮過這一問題。

謝斯年趁這功夫幫他整理好衣領,系好扣子,兩個人一起走出醫生辦公室。值班室的門口,李凡回身對準備開門的謝斯年揮揮手,而謝斯年早就準備好站在這裡目送他回到病房。

寂靜充滿回聲的走廊裡,電子表閃爍的冒号無聲無息,唯一的聲音是:“晚安久哥。”他說。

“晚安。”謝斯年低聲回答。

隻要在身邊似乎不需要做什麼就會很開心,李凡步伐輕盈地在燈光下離開辦公室門口狹窄的走廊,腳步聲歡呼雀躍,那段他久哥看不見他的路甚至他要蹦蹦跳跳地走完。

第二天早上早餐、化療藥比李凡更早起床,經過簡單的談話、檢查之後,護士常規核對信息、評估靜脈,與甲強龍相同顔色、在外觀上看不出任何區别的藥液在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早晨緩慢進入李凡的身體。

生命比賽,今天起正式開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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