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樂樂。”謝斯年挑個大的并掰開個口遞給李凡,那股熱氣從口子鑽出來形成一縷白煙,氤氲在塑料袋上不忍散去形成些水汽,“趁熱吃。”
路上吃東西容易嗆風,這不行。想到這個謝斯年拉住正要下口的李凡,往前沒走兩步找到個牆根,他将李凡堵在牆角站着,面朝李凡對背着風口。
“這樣避風,不然吃完了肚子疼。”謝斯年解釋說。
但他沒看到,剛拉李凡走時他就已經咬了一大口了。
現在他在嘴裡倒騰着那口滾燙的白薯,“好甜啊,真香。”美食點評家凡樂樂表示很贊。
“傻樣兒吧你。”謝斯年笑說。
又暖又甜的紅瓤烤白薯熱乎的不止是二人的手,美好這件事是個契機,人不多的大街上吃個烤紅薯看對方臉被熱氣熏得發紅,讓生活中的小美好變得幸福起來。
這個冬天裡他們沒有距離,平淡裡的熱烈如火爐邊逐漸升溫烤出蜜的白薯,溫暖又甜滋滋的。
李凡嘴角粘上渣渣,剛咬一大口有點燙嘴開始“呼呼”往外吐氣,氤氲的白氣襯托得他像個吞雲吐霧的小怪獸,繼續掰開一大塊白薯瓤努力晾涼,“我覺着……”他含糊地說着還在原地不老實地踱腳,咽下嘴裡白薯說:“啊,老三樣兒咱已經完成三分之一了。”
剩下倆是糖炒栗子、冰糖葫蘆。
吃不耽誤思考,情商在線謝斯年——他以為李凡又在暗示他,“再往前走走,我覺着百盛那邊應該有小攤會賣。”
“唔唔唔……”正在往嘴裡塞白薯的李凡連忙搖頭,騰出嘴有空說話之後馬上表示:“不,我吃不下了。”
“這玩意兒不是冬天吃的麼?”謝斯年反問,“小時候我和雪子經常搶一包糖炒栗子,我爸不給我們多買,說吃多了不好,還得讓我讓着妹妹。”
說說就成了低聲抱怨,“韓雪比你小啊,看不出來。”李凡點評道,“看着跟個大姐大一樣。”
“她打小兒就那樣,人說閨女像爸,我韓叔挺文質彬彬的生這麼一閨女。”謝斯年毫不留情吐槽,突然意識到請他吃老三樣兒的話題差點被劃過去,故作漫不經心沖他一揚下巴,“哎吃不吃?陪久哥吃呗。”
牆角避風前面有謝斯年擋着仍就抵不過一陣呼嘯而過早春的風帶來的摧殘,風中擡頭瞧他一眼的李凡漫不經心擡腳踹在身後的磚牆上,“不吃。”果斷回絕後繼續說:“再說現在快春天了。”
“春天有什麼不能吃的?”謝斯年不能理解,再說這個天氣這麼冷……吃冬天的感受一下不也很正常嗎?
面對這種疑問李凡略帶深意地微笑搖頭,“我的意思是,”他話說一半擡頭看向謝斯年,“别的我們可以留到今年冬天再吃,怎麼樣?”
他大概不會在今年就死去,留點盼頭以後完成,讓它成為活下去的動力。
聽明白這層意思的謝斯年頻頻點頭,再次被暗示“李凡需要希望與期盼”的他仍不作多言,點下頭算答應了。
李凡很快吃了個幹淨,塑料袋連同裡面扒掉烤焦的白薯皮被他捏成一團發出酥脆的聲響,塑料袋裡面已經因為烤出來的蜜粘成一團。而他呢,舔着個嘴唇像是剛吃完一條魚的小饞貓。
舌頭會有盲區的,這個盲區自己不知道但站在面前的人能看到。
他不明所以地看久哥認真打量他慢慢擡起手,之後拇指在他嘴角蹭了一下往手裡的塑料袋上一刮,原來是塊白薯渣,“吃的嘴角都是。”謝斯年說。
李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是距離太近,是烤白薯太燙吃得太急,總感覺臉上熱熱的。
等吃個差不多兩個人不打算在這倒黴的牆前頭站着了,那面牆全是些半大小子拿粉筆在上頭寫的髒話,背面角落倍兒髒還有随地小便的痕迹。“今年好冷啊。”謝斯年拿過李凡手裡的塑料袋準備往前走找個地方扔了,裹緊衣服并看了李凡一眼,發現對方也捂得嚴實才安安心心走在街上曬太陽。
“是有點,”翹個班出來吃烤白薯的李凡很開心,“你哪天開始上課啊久哥?”
“十五之後吧。”
“那什麼時候帶我翹課?”李凡問。
他以為隻有上課會被人催,但沒想過翹課也會被人催。謝斯年本來想吐槽一下,可一扭頭李凡平靜又期待的眼神還有因為輕微的笑意在眼角堆起的肉正對着他,他就放棄了。
猶豫下後他說:“沒事,我到時候提前通知你——咱倆裡應外合!一準兒可以!”兩個平均年齡放三十年前能當爹的人在撺掇怎麼逃課,隻不過沒等逃課,接下來幾天就是北京的嚴重霧霾,以及二月中旬還下了一場雪。
下次跟謝斯年逃課去吃什麼呢?會不會被人攆?他可跑不太快啊。但該說不說,飛來的烤白薯吃得有點撐。
畢竟上班時剛吃了一套煎餅果子,飯量爆表凡被迫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