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裡,玟小六狼狽不已,他用力地把右手砸在樹幹上,疼得龇牙咧嘴,滄玹同樣受到折磨,相柳見着他隐忍痛苦,不禁露出笑容。
玉衡瞳孔微縮,一時看怔了,一直以來他心中的相柳除了毒舌一點還有暴躁易怒,基本上譴責的地方也沒有。
現在……對待喜歡的人都這樣,他一定是抖M。
這一幕給了玉衡巨大的沖擊力,滄玹眼中狠厲,他好不容易等到他放松防備,長鞭飛舞擊向他。
傷害我最親近的人!那我也讓你嘗嘗這個痛
玉衡眼看着它朝自己襲來,身體宕機了刹那,滿腦子都是
跟他同時感應痛苦的玟小六才對!
正常人不是應該先攻擊他嗎?
下一秒,玉衡被泛着赤紅光芒的鞭子自後而貫穿,他愕然地低頭,口角鮮血溢出,直直墜落下去。
玟小六驚呼一聲,“玉衡!!”
相柳的妖瞳紅芒閃過,靈力暴漲,撲向滄玹,而玟小六拼命朝着玉衡的方向追去,男人自空中墜落,落入林中。
身軀散發白色光芒,變作了透明的水晶娃娃,掉在粗壯的枝幹上,純淨的身體慢慢從内部滲出一點绯紅的血迹。
水晶娃娃微弱地閃爍了下,便再沒反應。
随後被一雙手拾起,憐惜地擦拭了一下它臉頰的污垢。
“玉衡!!”玟小六在空蕩蕩的森林四面環顧,随着另一聲重重落地,一尾白狐尾挂在樹枝上飄飄欲飛,絨毛沾血。
滄玹并沒有發覺,踉踉跄跄向前跑去,他不敢多逗留一會兒,若是被相柳發現,自己的下場隻有死。
白狐尾
玟小六震驚地躍了過去,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它,小小的她将這送給了即将分别的滄玹哥哥,他情緒大起大落,激動、悲傷。
“滄玹哥哥”他手捧着白狐尾,不停閃過兩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和許下的承諾,林中突然傳來巨響,玟小六雙目驟然圓睜,瘋了似的朝着滄玹離開的方向跑。
他不能死。
“滄玹王孫,遊戲結束了。你不應該對他下手的。”相柳心窒了一瞬,将眼底濕意藏起。
相柳的手刺向滄玹的心口。
滄玹不願閉眼,看着相柳的利爪朝自己刺來。
*
神農軍大本營裡,商陸在房間撫摸着水晶娃娃,眼裡藏不住地擔憂,他将指腹放在它的鼻子上,沒有任何動靜。
“玉衡。”
“軍師回來了!”外面的吵鬧聲令他神情戒備,快速把水晶娃娃藏進了懷裡,快步出去。
相柳回來時,身上受了重傷,手裡還拖着玟小六一息尚存的身體。
“玉衡呢!”相柳鬓邊的發絲淩亂,他像丢垃圾一樣把玟小六丢到旁邊,說罷徑直走進房間,“他傷勢怎麼樣?”
房間空無一人,甚至血腥味都沒有,相柳捂着傷口咳出了口血,一個不祥的預感出現,“他還沒有回來!”
商陸這才有了反應,擰着眉讓自己顯得着急,“玉衡受傷了嗎,他現在還在密林?”
相柳隐忍着怒火,他轉頭就要走,餘光見不省人事的玟小六,“給我看好他,别讓他死了!”
壞他大事,要不是關鍵時候玟小六沖了上來擋住了自己的攻擊,差一點滄玹就死于他手了。
相柳一夜未歸。
天邊薄霧升起,橙色光芒染紅了天空,商陸看見憔悴的他回來,相柳的鞋襪都是泥,手上和臉頰都是細小的劃傷,密林裡有許多尖銳的藤蔓。
商陸内心有些動搖,不過一秒。
玉衡跟着他們永遠過不上平凡的生活。
因為他們,他才會受傷的。
小童背着藥簍從山上回來,剛放下東西就到商陸面前來了,他白淨的臉頰有些緊張,詢問他,“小玉哥哥他沒事吧?我看到軍師受了傷,而且好像很生氣。”
神農軍大本營中極少有跟他等同年紀的小童,玉衡的到來增添了許多的活氣,也許是因為心性同樣的幹淨才能玩到一起吧。
商陸不忍欺騙他,可又不能不,“他還未曾找到。”
小童垮了臉,“那我待會兒也去尋他,小玉哥哥定是受傷了,我們得快點找到他才是。”
他急匆匆地離開,商陸回到木屋房間,打開了床頭暗門,拿出了水晶娃娃,它還是無聲無息,燭火照在那張笑臉上,讓商陸一陣恍惚。
“玉衡。”他摸它的鼻子,沒有任何反應,足足望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了回去。
書案上的琉璃小像周身泛着淡淡光芒。
他拿過,手指摩挲了下它的臉頰,往裡彙入靈力,随即小像往虛空折射出清晰的畫面,山崖上坐着的男子在熔金夕陽下望着他,慢慢笑了起來。
*
相柳拿着白玉匣子、快步走到無人處,因為傷上加傷,手足失力,玉匣掉在地上。他咳嗽着撿起玉匣,腳步虛浮地離開。
要把玟小六救活,他才知道玉衡在哪。
相柳心裡空落落得不行,眼前全是玉衡耍無賴的樣子,最近這幾年,他成功從木頭白兔子變成了沒臉沒皮脾氣大的小鬼。
抱着獸皮的男人眼神看着他,像是安靜的神像,一垂眼都是悲憫,又像狼崽子給自己藏起一身的嶙峋刺兒,收起獠牙,隻會在主人面前乖順地磨牙玩耍。
“我今夜就要睡這裡!”在主人面前才會開心,再說了他又不是那個啥,用完就扔掉。
“……滾。”
那會兒他剛曆經情.事,全身酸軟酥麻,伸出腳欲踢他下床,卻被男人握住了腳腕,他惱羞成怒,男人卻甜甜一笑,将獸皮一股腦蓋在了他們身上。
玉衡俯下身體壓在相柳身上,挨着他的頸窩咬,本就未着一件衣物的兩人更是生了熱,發了汗。
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相柳掌心催動靈力,眸中狠厲。
他剛擡手,就被一隻手擒住,按在了腦袋兩側,玉衡嘴唇移至他耳畔,哼了聲,軟綿綿地威脅,“不許偷襲我,不然我就把你定住,再把你”
“閉嘴!”玉衡到底在哪兒學的下流話!
被呵斥的玉衡非但沒有收斂還會變本加厲,看人實在掙紮得厲害,又扯下獸皮,好生捧着他的臉。
他将情話咬得軟而慢,半哄人似的,“相柳,你别拒絕我好不好,我喜歡你。”
瞧他那副斟酌着話兒來哄人的模樣,相柳隻覺可愛又荒唐,眼中殺意消散,心尖都擰成了結,不注意就被玉衡纏着指節,亂了輕重。
*
玉衡不見了。
塗山璟知道這個消息後臉色大變,他趕去木屋想去找玟小六,裡面被褥淩亂,他們出事了。
清風吹拂,商陸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他本就當年被相柳意外救了一命,這些年來因為玉衡的原因也沒有離去。
如今是時候了。
他從另一間木屋出來,正巧迎面見着塗山璟,對面人衣着精緻低調,俊美的臉上慌亂。
“商陸,你……這是要走?小玉呢,你可曾見過他,他和小六都不見了”
“他受傷了,暫時沒有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