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看着眼前的許三多都有些恍惚,他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不過再見到許三多的興奮讓他沒有在意。
草原上的一切都已偃旗息鼓,師偵營的臨時營區火光點點,放哨者、檢修者、休息者,許三多和成才是這些規範之外的,他們是兩個聊天者。成才又拿過一個餐盤,看許三多補充着多少天來從沒好好吃過的飯。許三多狼吞虎咽,看得成才也露出些同情之色。
又一個餐盤塞了過來,高城笑嘻嘻站在身後。
許三多有些赧然:“吃不了啦。”
高城:“吃不了有鬼啦。許三多,現在才活過來了,你知道昨見你什麼感覺?人死在老A了,這是魂遊回來了。我真想說,拖出去斃了。”
許三多:“謝謝連長。我現在好了,心眼太窄,被你一罵,寬了。我回基地。當兵的離開了自己部隊,真什麼也不是,現在大概隻有那才是我待的地方。”
“你這個死老A我是不想再操心了,你有你的地方。”高城轉向成才,“軍部要優秀射手,我不知道做什麼,可我想給你報上去。”
成才有點為難:“連長,這個……我想我父親了……”
高城:“想你爸了就請假回家看他。剛把許三多給治好,你可别把毛病給犯了。原澤說你大概覺得自己在這裡是個稀罕貨,可我非給你找個稀罕貨紮堆的地方。就是這樣,不做讨論。走了走了,七連都散了我還跟兩個孬兵扯什麼?睡了睡了。”
他灑灑然去也,那是為了把空間留給這兩同鄉。
于是許三多繼續吃,成才繼續看着他吃,好朋友就是說不論做什麼都是享受。
哨兵的身影融入了草原上深重的夜色,所有的人也都已睡了,那不包括火堆邊的兩名同鄉兵。一個躺着,另一個也躺着,看着天穹,湛藍的天穹比地面明亮。
“成才,我也想我家裡了,咱們啥時候有假,回去看看他們吧。對了,我家裡的消息是你幫忙給我帶的吧。”
“嗯,一兩個月之前我給我爹打電話,我爹跟我說的。”
“主任叔還說啥沒有?”
“他們大人總覺得我們還是小孩,啥都不願意跟咱商量。”
“那咱倆好好幹,将來咱們就能成家裡的頂梁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