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睡醒的人惺忪地坐在那揉着自己的臉頰，幾個絕不虧待自己的老兵油子在昨晚剩下的食物中翻撿着可以下嘴的東西。原澤吃了兩塊面包，開始檢查防護服。

其他新人們估計很晚才睡着。歪七豎八地躺在座椅上睡着。許三多的身體被吳哲做了枕頭。成才還穿着那身防護服，估計一晚上都沒脫下來。

警報尖厲地響起。

齊桓：“換裝！機場集結！”老兵利落地套上了防護服，系着各處的密封口往外沖。原澤套上防護服，他想自己還是修煉的不到家，心髒不受控的緊縮着。戴上面具，将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封在裡邊。過了一會兒又把面具摘下來，覺得自己真是傻掉了，他必須要保持冷靜，開始強迫自己鎮定。

一名沒有見過的老A駕着車，用一種橫沖直撞的風格駛向機場。車上坐着原澤和石勇還有另外一位沒有見過的老A，其他人不在這輛車上。

遠處的天穹已經有幾架直升機離去。

車子裡的幾個人就像是雕塑，沒有任何動作。

直升機在升空，用接近水平的速度爬升。機艙裡的士兵已經攜帶上了全套戰鬥裝備，利用這點空暇檢查着各個部分。

這一機人裡除了原澤全是老兵，哦，還有一個熟人——石勇。

那名開車的老A：“密閉服裝，檢查通話器。我會在通話器裡通報最新情況，聽不清就回話。”

原澤跟着老A們的動作照做，然後示意身邊的石勇兩人互相檢查服裝。

士兵們壓緊耳機和送話器，密封服裝。他的聲音從通話器裡響過來：

“昨晚發生正面接火，有兩處炸點被歹徒引爆，造成有害氣體洩漏，幸未大規模擴散。現在歹徒挾人質退守主要倉庫，也是最後一處炸點。我們是A組，代号1、2、3、4，各戰鬥小組必須不惜代價予以拆除，注意，是不惜代價。完畢。通話情況？”

A2：“A2良好。”

A3：“A3良好。”

原澤：“A4良好。”

機降地點像絕大多數城市的郊野一樣，一個平坦的地形，遠處矗立着昨晚已經在投影上看過無數次的廠房。

直升機在一個貼地高度上投放下他們4個，然後飛向下一個投放點。旋翼下的飛沙走石中，原澤還沒來得及觀察環境，耳邊就響起冰冷的聲音：“推進，521點會合。”

推進。隐蔽、卧倒、躍起、掩護，接近廠房。

面罩隔絕了外界大部分聲音，安靜得像在夢裡，原澤心無雜念跟着A3，眼角的餘影裡閃過一條人影，他向側方舉槍。

A2：“A4，是D組。”

起伏的地形上一個和他們同樣裝束的人舉了一下手示意。

他們繼續推進。

工廠外，原澤負責警戒，A1和A2合力拉開另一個井蓋，突然騰出黃白色的煙霧。A3立刻掏出儀器測試了一下。

A3：“氫鉀化合物。注意防化服不要破裂，兩分鐘内緻死。進。”

那三個連磕巴都沒有就消失于濃煙之中了，原澤緊随其後，他就着台階走剛過幾米已經看不見人了，消失。

原澤看着那濃得像固體一樣的煙霧，步伐加快，他急行軍的速度居然隻能隐隐約約看到A3的後背，耳邊除了頭盔内自己的呼吸聲就隻有同隊對話的聲音：“跟進。”

原澤：“通道内能見度低，A4有掉隊嫌疑。”

A1有點不耐煩了：“緊跟，推進。”

A3也就是石勇的聲音傳來：

“A4，目前隻有這一條通道，我們就在前面。”

A3的話音剛落，他們就徹底消失在濃霧裡。原澤加快步伐，快走着居然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背影。

這裡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甬道裡沉積的煙霧經久不散，即使強光的電筒也無法穿透哪怕三四米的煙霧層，在這裡即使是千軍萬馬也隻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原澤孤獨地走着，槍永恒地保持在一個待擊姿勢，腳下随時會踢到廢磚棄瓦和五花八門的工業廢料，這幾十年前的防空洞現在更近乎一個廢料丢棄地。耳機裡那三名隊友的呼吸聲伴着靜噪一直在響。有時他能看見一點光柱的微光，但見得更多的是濃得分不開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