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七連在演練夜間的潛伏與捉舌頭。
三班幾個全副武裝加僞裝的士兵從小河邊走過去,而後僞裝得更徹底的高城從河水裡爬上來,除了得意揚揚還是得意揚揚。一雙手從身後的泥土裡伸了上來,抓住腿就一拽,高城剛摔倒□□裡就被狠踢了一腳,高城痛得吐口大氣,嘴裡已經被塞上一個軟木塞,高城仍想還擊,但身上的武裝帶已經被往下一退做了綁人的繩索,順便是連脖子也一塊兒勒上。
許三多歡天喜地背着這俘虜就跑。一邊跑一邊大聲叫喊着:
“抓住舌頭啦!我抓住舌頭啦!”高城說不出話,掙紮着喘氣,然後,高城被重重地扔在林間的空地上。
一聽到許三多的呐喊,偵察兵們頓時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
今兒誰演舌頭啊?甘小甯心想怎麼一下就落進了許三多的手裡了。
白鐵軍也覺得好奇,說:
“連長說他派人,保密。”
史今說:
“連長就愛搞這套!”說着拍了拍那舌頭,“舌頭,别不吱聲。”
伍六一推了推舌頭,突然驚叫起來:
“我靠!這不是連長嗎?……背過氣去啦?”
衆人盯住一看,果然是連長高城。連長橫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
白鐵軍當胸就是力壓,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是人工呼吸。高城動彈起來,一腳先把白鐵軍踹了翻倒:
“不要動不動就人工呼吸!……誰抓的我?伍班副還是三班長?甘小甯?”
“報告,是許三多!”伍六一回答。
高城神情怪異地看看許三多:
“陰溝裡翻船……許三多,以後抓舌頭不要勒脖子,舌頭也是人,舌頭……也需要喘氣的。”
高城悻悻地在三班作業簿上打了個鈎——這時,每個人都開始意識到了,許三多正在成為每一個人的對手。
他伏在戰車上的半露式射擊也越來越出色了,子彈隻要出去,幾乎看不到打偏的了。他打的全部是點射,行進間打點射,極好的心理素質,從一個目标轉向下一個目标動作幅度極小,射擊時完全沒有猶豫,他已經是個很老練的士兵。
白鐵軍坐在靶坑裡,愁苦地聽着上邊的槍聲,同時又在那絕情坑主下面的“正”字上添上一橫。旁邊是許三多的大号及正字,從那褪色來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年多的士兵生活,讓許三多的臉上已經退去了憨氣,
二十歲的年齡在他的臉上還帶着一些稚氣,可射擊的訓練,卻讓他的眼光變得銳利了。
一句話,如果說許三多曾經蒙昧的話,那麼現在,他已經啟蒙了。
大家在以後的日子裡不得不逐漸接受許三多在很多方面是優秀的這個現實。
史今拿着面錦旗笑嘻嘻地走進連隊的活動室看着正看書的高城,
“集團軍偵察兵技能第二,許三多掙的。”
“擱那吧!”高城指了指正牆當中的一塊,幾乎就在集體一等功旁邊,嘴上沒好氣,但他給了個最醒目的位置。
原澤這時候走了進來,拿着高城桌子上的水杯,趕緊灌了幾口。
高城見狀:“慢點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高城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裡。
“壞消息。”